第一章 獨有的印記雨幕像張密不透風的網,將 “晨光之家” 孤兒院籠罩其中。
沈星辰蜷縮在銹跡斑斑的鐵門外,十二歲的身軀在狂風中瑟縮成小小一團。他死死咬住下唇,
任由雨水順著發梢滑落,將睫毛凝成水珠。父親臨走時那句 “別來找我”,
混著暴雨在他耳畔反復回響。迸發出尖銳的警惕。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蘇暖撐著傘站在門口,
十四歲的少女懷里抱著條干凈的毛巾,發梢還沾著幾片碎葉。她蹲下身時,裙擺掃過積水,
暈開一圈圈漣漪。“我帶你進去。” 蘇暖的聲音像浸了蜜的溫水。
她伸手想去觸碰沈星辰濕透的肩膀,卻在半空被他猛地揮開。
少年指甲縫里還嵌著方才拽住父親褲腳時沾的泥。此刻他像只炸毛的野貓,
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滾!”蘇暖的手僵在原地,睫毛輕輕顫動。她抿了抿唇,
轉身回屋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南瓜湯。瓷碗邊緣還沾著細密的水珠,
倒映著沈星辰扭曲的面容。“喝點熱的。”她把湯碗往前遞了遞,發絲垂落擋住泛紅的眼眶。
沈星辰盯著那碗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里蘇暖關切的臉。突然,他抓起碗狠狠砸向地面,
陶瓷碎裂的脆響驚飛了屋檐下避雨的麻雀。滾燙的湯汁濺在蘇暖腳踝,她下意識后退半步,
卻在看見飛濺的瓷片劃開手腕皮膚時,倒吸一口冷氣。鐵銹味的腥甜在雨幕里炸開,
暗紅血珠順著蒼白腕骨蜿蜒而下,墜入積水時綻成破碎的紅梅。
沈星辰喉間溢出不成調的嗚咽,踉蹌著跌撞后退,后背撞上銹跡斑斑的鐵門,
發出沉悶的回響。雨水裹挾著蘇暖腕間的血沫蜿蜒成溪,
卻沖刷不掉少年瞳孔里翻涌的驚惶 —— 那些濃稠的恐懼與愧疚,
早已在他眼底凝成化不開的墨色。“我討厭你...” 沈星辰的聲音沙啞破碎,
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蘇暖垂眸盯著傷口,
睫毛上沾著細密的雨珠。她彎腰撿起最大的一塊瓷片,在沈星辰驚恐的注視下,
小心翼翼放進自己口袋:“這是我們的約定。” 她抬頭時露出個帶著血絲的笑,
蒼白的臉頰上還有未干的淚痕,“等你愿意接受我的湯,我就把它拼回去。”雨勢漸小,
沈星辰望著蘇暖轉身離開的背影,發梢滴落的水珠混著滾燙的淚水,砸在沾滿碎瓷的泥地上。
那道淺淺的傷口,像枚烙印,在兩人命運的絲線里悄然系上第一個死結。
晨光透過孤兒院斑駁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切割出細長的光帶。沈星辰縮在食堂角落,
機械地戳著碗里的粥,粥面上浮著零星的油花,倒映著他蒼白的臉。
其他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像隔著層毛玻璃,模糊而遙遠,
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這一方小小的陰影。蘇暖端著餐盤在他對面坐下,
搪瓷碗里臥著兩個金燦燦的煎蛋,在一眾寡淡的早餐里格外顯眼。
“今天廚房阿姨多給了雞蛋。”她把碗推過去,發梢還沾著晨露,“嘗嘗?
” 沈星辰的睫毛顫了顫,視線在煎蛋和蘇暖手腕的疤痕間游移。那道疤痕已經結了痂,
像條淡粉色的小蜈蚣,每次看到,他心里就泛起復雜的情緒,既愧疚又依賴。
他沉默著接過碗,用勺子狠狠戳破蛋黃,金黃的蛋液流淌出來,漫過瓷碗的紋路。
蘇暖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不自覺揚起微笑,從口袋里掏出半塊水果糖,
糖紙已經有些發皺:“昨天幫陳院長整理倉庫找到的,分你一半。”沈星辰的動作頓了頓,
最終還是伸手接過,糖塊在舌尖化開的瞬間,甜意驅散了些許心底的寒意。
午后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閣樓里,蘇暖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梯上來,手里抱著剛洗好的校服。
推開虛掩的門,她看見沈星辰正趴在窗邊,膝蓋上攤著本破舊的筆記本,
里面貼滿了剪報 —— 全是關于 “志遠集團董事長沈志遠” 的新聞。
照片里的男人西裝革履,笑容得體,和記憶中那個狠心拋下兒子的父親判若兩人。
“星辰……” 蘇暖的聲音里帶著心疼。沈星辰慌亂地合上本子,
耳尖通紅:“我只是隨便看看。”“我知道你想他。” 蘇暖在他身邊坐下,
閣樓的木板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她輕輕握住少年冰涼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去,
“就算他不回來,還有我。”沈星辰猛地抽回手,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你不懂!
”窗外的麻雀被驚得撲棱棱飛走,撲翅聲混著他壓抑的哽咽,在狹小的閣樓里回蕩。
蘇暖看著他單薄的背影,眼眶也跟著發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道舊傷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這天傍晚,孤兒院來了位新面孔。林修遠穿著白大褂,
胸前別著心理咨詢師的銘牌,鏡片后的目光溫和又銳利。他在巡視宿舍時,
注意到蘇暖手腕的疤痕,不動聲色地多看了兩眼。“能和我聊聊這個嗎?
” 他遞過去一顆水果糖,和蘇暖給沈星辰的是同一種包裝。蘇暖低頭盯著疤痕,
實話實說:“不小心劃傷的。”“疤痕是我們的故事書。” 林修遠把糖紙展開,
折成小船的形狀,“每一道都藏著沒說出口的話。” 他的視線掃過遠處正在澆花的沈星辰,
“尤其是和那個總皺著眉頭的男孩有關的故事。”深夜,院長辦公室的燈光還亮著。
陳梅摘下老花鏡,揉著眉心:“蘇暖,你對沈星辰的關心太過了。
”她推過來一疊心理測評報告,“你自己的創傷指數還是紅燈,這樣下去,
誰來治愈誰都分不清了。”窗外的月光爬上窗臺,在桌面上投下冷白的影子,
蘇暖盯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突然發現,那個總是安慰別人的自己,
好像真的很久沒有開心過了。
第二章 命運的纏繞七月的悶熱將孤兒院隔離病房蒸得像個悶罐,
消毒水混著汗味在空氣中發酵。沈星辰滾燙的額頭抵著鐵架床冰涼的欄桿,
水痘帶來的刺痛如蟻群啃噬著皮膚,輸液管隨著他急促的喘息微微晃動。吊扇吱呀作響,
攪不散凝滯的空氣,直到一抹薄荷皂的清香裹著微涼的觸感覆上額頭。“蘇暖?
” 他費力地睜開眼,逆光中女孩松散的馬尾垂在肩頭,眼下烏青一片,
卻穩穩托著冰袋調整角度。自從三天前水痘疫情爆發,這個總愛哼著跑調兒歌的護工,
就沒離開過這間擠滿紅疹孩子的病房。干裂的嘴唇滲出血絲,
沈星辰感覺喉嚨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為什么... 要對我這么好?
”蘇暖把溫水勺輕輕抵在他唇邊,用紙巾擦了擦他滾燙的嘴角。“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啊。
” 她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拋棄,一直在孤兒院長大,
所以我懂那種被拋棄的感覺。”沈星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輸液管被扯得繃緊。
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裹挾著那個血色黃昏的腥甜氣息奔涌而來。那天放學回家,
他看到陽臺上母親單薄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喊出 “媽媽”,
就眼睜睜看著她像斷線的風箏般墜落。后來他才知道,父母早已離異,母親整日以淚洗面,
傷心過度選擇了輕生。而父親,將他送到孤兒院門口,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里。
“他說我是累贅。” 滾燙的淚水砸在蘇暖手背,混著藥水的苦澀流進嘴里,
天花板剝落的墻皮在眼前扭曲成父親決絕的背影,沈星辰死死攥住蘇暖的衣角,
仿佛那是溺水者最后的浮木。蘇暖沒有說話,只是將掌心覆在他汗濕的發頂,
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窗外蟬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沈星辰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在這冰冷的世界里,還有人愿意與他共享這份傷痛。當晨光第三次漫進病房時,
沈星辰退燒了。他顫巍巍地從枕頭下摸出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盒,轉動發條的瞬間,
《致愛麗絲》的旋律從纏繞的齒輪間流淌出來。這是他用廢棄八音盒零件拼湊的,
齒輪咬合的咔嗒聲里,藏著不敢言說的謝意。“手藝不錯。” 蘇暖晃了晃音樂盒,
發梢掃過他泛紅的耳尖。突然響起的皮鞋聲讓兩人同時回頭,林修遠抱著病歷本站在門口,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在交疊的指尖上短暫停留,嘴角勾起若有所思的弧度。“下周開始,
我會定期給你們做心理輔導。” 醫生推了推眼鏡,鋼筆在病歷本上沙沙作響。
此后每周三下午,林修遠總會提前半小時抵達孤兒院。他精心布置那間堆滿舊玩具的輔導室,
特意換上柔軟的沙發墊,在窗邊擺上幾盆綠蘿,還準備了各種口味的果茶。他深知,
對于這兩個飽受創傷的孩子來說,安全感比任何治療方法都重要。“嘗嘗新泡的蜜桃烏龍茶。
” 林修遠笑著將冒著熱氣的茶杯推到蘇暖面前,又變魔術似的從身后拿出個小盒子,
“星辰,聽說你喜歡機械零件,這是我從朋友那淘來的舊懷表零件,或許你能用得上。
” 他的語氣輕柔,眼神中滿是關切。但隨著一次次深入交流,林修遠逐漸察覺到了異樣。
沈星辰講述往事時,總會不自覺地尋求蘇暖的目光,只有在得到她鼓勵的點頭后,
才會繼續說下去。而蘇暖在分享生活點滴時,語氣里帶著藏不住的雀躍,
眼睛始終追隨著沈星辰的反應。更讓他擔憂的是,兩人在回答問題時,
常常會默契地說出相似的答案,連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如出一轍。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后,
輔導結束后,沈星辰和蘇暖并肩走向食堂。林修遠佯裝整理文件,實則悄悄觀察著他們。
只見蘇暖被雨水打滑的地面絆了一下,沈星辰眼疾手快地摟住她的腰,兩人對視的瞬間,
眼神中流轉的情愫幾乎要溢出來。那一刻,林修遠的心猛地一沉,他摘下眼鏡,
用手指按壓著眉心,內心翻涌著復雜的情緒。“這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病相憐。
” 林修遠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低聲呢喃,“他們在彼此身上尋找著缺失的愛與安全感,
可這種過于濃烈的情感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想。”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
他深知自己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卻又擔心操之過急會傷害到這兩個好不容易才彼此依靠的孩子。這份糾結與無奈,
讓他在辦公室的窗前佇立了許久許久。最后還是不忍心去干預他們,“一切都有各自的因果。
”第三章 蘇醒的秘密四年時光悄然流逝,曾經瘦弱的沈星辰已滿十五歲,
棱角分明的輪廓里透著少年獨有的朝氣;十七歲的蘇暖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愈發亭亭玉立。
臺燈暖黃的光暈里,蘇暖的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游走,她把數學試卷推到沈星辰面前,
發梢垂落時掠過他正在解的幾何題。窗外蟬鳴漸歇,夜已深,
這是他們連續第三周為中考沖刺。“這道函數題要換個思路。” 她指著試卷上的圖表,
突然打了個哈欠,“你要是再粗心,我可真要罰你...”沈星辰望著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喉嚨發緊。那些熬夜補習的夜晚像走馬燈般在腦海閃過,蘇暖揉著眼睛講題的模樣,
她被臺燈染成蜜糖色的發絲,還有自己假裝不經意間靠近時,聞到的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罰我每天給你帶橘子汽水?” 話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大膽,指尖觸到她發絲的瞬間,
心臟幾乎要撞碎肋骨 —— 他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被橘色光暈籠罩的牢籠里,
將這份隱秘的情愫釀成陳年的酒。放榜那天,
沈星辰攥著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沖進孤兒院時,蘇暖正在閣樓整理老物件。
陽光透過積灰的窗戶,在她臉上鍍了層金邊。“蘇暖!” 他像只雀躍的小獸,
一把將她抱起轉圈,“你說過只要我考上,就答應我的!” 他沒敢說出口的是,
這張通知書上每一道墨跡都浸著對她的執念,那些挑燈夜戰的日子,
支撐他的從來不是名校的光環,而是幻想有朝一日能堂堂正地站在她面前,
說一句 “我配得上你”。蘇暖被他眼底的星光晃得心慌,
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拍了拍他肩膀:“先說好,只能去游樂園玩半天。”第二天,
蘇暖按照答應沈星辰的帶他去了游樂場。沈星辰不知道的是,這是蘇暖第一次來游樂場。
蘇暖像是見到了新世界一樣,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將這些全部記在腦海里。
半天下來都是沈星辰帶著蘇暖玩的,蘇暖怕高,沈星辰就帶她去玩旋轉木馬,去玩射擊游戲。
半天下來蘇暖體會到了以前連幻想都達不到的快樂。但是下午就得回去了,
蘇暖身為孤兒院中年紀最大的,要安排孤兒院中其他弟弟妹妹的伙食和生活用品。
而沈星辰也陪著她,一起做這些事情。很快,暑假期間,沈星辰找了一個暑假兼職,
每次兼職下班,都會給蘇暖帶好吃的。一開始,為了避免孤兒院其他人嚼舌根嫉妒,
也會給孤兒院的其他人分享。后來,分享多了后,孤兒院的人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開始制定要吃的食物,沈星辰身上的資金本身就不多,慢慢的變成偷偷的帶給蘇暖,
偷偷的在房間里吃。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日子平淡中帶著些甜蜜和小驚喜。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有一天,在收拾舊物件的時候。
蘇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個樟木箱吸引。箱蓋上布滿灰塵,銅鎖早已銹跡斑斑。
好不容易撬開箱子,一本泛黃的相冊露出一角。翻開的瞬間,
血液仿佛凝固 —— 照片里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攬著穿碎花裙的女人,背景是海邊礁石,
而那個女人的眉眼,竟與鏡子里的自己如出一轍。
照片背面模糊的字跡 “志遠與淑華 1998” 刺痛了她的雙眼。
“淑華... 是媽媽的名字。” 蘇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突然閃回五歲那年,
她在孤兒院門口撿到的褪色手帕,上面繡著的 “SH” 縮寫。
此刻這兩個字母與照片里的名字重疊,化作無數鋼針,密密麻麻扎進心臟。
她慌亂地合上相冊塞回箱底,掌心沁出冷汗,強裝鎮定地轉身,卻在看到沈星辰的瞬間,
喉嚨發緊 —— 這個被她視作生命之光的少年。沈星辰看出了蘇暖的不對勁,
想要去拿蘇暖手上的東西。“怎么了看到什么東西了呀?”“沒什么,好像是院長的東西,
這是她的信,我們不方便看。”蘇暖將照片快速藏到身后,然后快速跑開了。
“我去給院長送去。”那天后,蘇暖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沈星辰。有到了心理輔導的時間,
蘇暖坐在花園長椅上與林修遠討論孤兒院的心理輔導方案,
蘇暖向林修遠提到了心里想不通的事情。林修遠笑了笑,“有些可能是誤會,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你應該相信你的心。”陽光穿過樹葉在她發間灑下斑駁光影。
蘇暖笑了,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不能輕易下定義。
”躲在老槐樹后的沈星辰攥著野雛菊,花瓣被捏得發皺。看著林修遠將保溫杯推向蘇暖,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回到八歲那年,親眼看著父親頭也不回地離開孤兒院。
“為什么要對他笑?” 沈星辰磨著后槽牙,在樹皮上劃出深深的指甲痕。
當林修遠的手背不經意擦過蘇暖的手腕,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沖出去踢翻水桶的瞬間,
心底叫囂著 “誰也不能搶走你”。被他拽進雜物間的蘇暖掙扎著要推開他,
可沈星辰卻將她抵在墻邊,呼吸灼熱:“以后不許和他單獨待著。” 他紅著眼眶,
聲音里混著委屈與憤怒,“你明明說過... 說過我是你最特別的人。
”蘇暖看著他的眼睛,猛地抱了上去。拆遷通知貼出來的那天,整個孤兒院都陷入恐慌。
沈星辰站在公告欄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著孩子們抱著破舊玩偶哭泣的模樣,
他突然想起自己初到孤兒院時,蘇暖蹲在他面前,用袖口擦掉他臉上的泥污:“別怕,
這里就是家。” 此刻這行猩紅的拆遷公告,像把鋒利的刀,要斬斷他們共同筑起的避風港。
“我們不能讓這里消失。” 他轉身握住蘇暖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
就像當年她照顧水痘中的自己時,那雙總帶著涼意的手。深夜的會議室里,
沈星辰指著墻面斑駁的磚紋,聲音發顫:“這棟樓是五十年代蘇聯援建的樣式,
屬于歷史保護建筑。”他調出建筑規范條文,卻在屏幕藍光中看見蘇暖眼下的疲憊,
心臟猛地抽痛 ——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將她的喜怒哀樂,視作自己生命的晴雨表。
接下來的半個月,沈星辰每天放學后泡在網吧剪輯視頻。
當鏡頭掃過蘇暖舉著展板站在市政大樓前的身影,他反復調整濾鏡,
想把她凍在最明媚的光線下。而蘇暖抱著檔案袋穿梭在各個部門時,
總會在包里備著橘子汽水,那是沈星辰最愛的口味。她望著信訪辦窗外的夕陽,
想著少年熬夜時倔強的側臉,眼眶突然發燙 —— 原來這場守護孤兒院的戰斗,
早已變成他們笨拙卻熾熱的雙向奔赴。、聯名信遞交市政廳那天,
沈星辰悄悄將冰涼的手塞進蘇暖掌心。他望著她被陽光鍍上金邊的睫毛,
突然想起水痘痊愈那天送她的音樂盒。齒輪轉動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而此刻交握的雙手,正編織著比任何旋律都動人的未來。蘇暖回握的力度傳來,
她望著少年堅毅的側臉,暫時忘記了相冊帶來的陰霾。但在某個瞬間,
她的目光掠過沈星辰的眉眼,心臟還是不可抑制地抽痛 —— 命運啊,
為何要將甜蜜與苦澀。第四章 真相的顯現鐵門關閉的聲響回蕩在空蕩的孤兒院走廊,
沈星辰和蘇暖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多年的地方。十八歲的少年背著裝滿課本的舊書包,
二十歲的女孩提著裝滿生活用品的編織袋,他們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緩緩消失在孤兒院門口。為了省錢,他們在城郊租下一間狹小昏暗的公寓,
墻皮剝落的房間里,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床和掉漆的書桌,但對兩人來說,
這就是屬于他們的小窩。蟬鳴將八月的烈日撕成碎片,沈星辰攥著大學錄取通知書,
站在公寓樓下的老槐樹下。他身形抽條,白 T 恤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
蘇暖背著褪色的帆布包,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藏在口袋里的民辦大學錄取通知書。
兩人相視而笑,卻都沒說破轉身時紅了的眼眶。出租屋的霉味混著廉價樟腦丸氣息撲面而來。
蘇暖在咖啡館打工的日子,晨光還未破曉,她就已踩著星光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