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煜捂住手機收音口，抬頭看向突然推門而入的謝淮姝。
“沒什么。”他輕聲說，“我在給爺爺打電話問好。”
謝淮姝神色疲憊，額前的碎發有些凌亂，襯衫領口微敞，隱約可見鎖骨處一塊淺淺的紅斑。
她并沒有多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我有點事要忙，這幾天就不過來了。”
沈煜點點頭，目送她轉身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才緩緩松開捂著手機的手。
電話那頭，謝老爺子長嘆一聲：“阿煜，淮姝失去你，是她沒福氣。”
沈煜眼眶一酸，喉嚨發緊：“爺爺，離婚的事……我想親自告訴她。”
“您先別跟她說，好嗎？”
謝老爺子沉默片刻，聲音蒼老而疲憊：“爺爺老了，現在確實力不從心，管不住她了。”
“既然你想好了要離，那就離吧。”他頓了頓，嗓音微啞，“爺爺只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地過完這一生。”
沈煜死死咬住下唇，眼淚無聲滾落。
“爺爺，我一定會的。”
“您放心。”
出院后，沈煜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謝淮姝一次也沒有回來。
倒是裴予卿的朋友圈，每天都會更新。
【今天去看了日落，她說晚霞很美，像我們十八歲那年。】
配圖是謝淮姝的背影，她站在夕陽下，側臉輪廓深邃而溫柔。
【她說我的病會好的，帶我去寺廟祈福。】
照片里，謝淮姝低頭點燃香燭，眉眼專注。
【失眠的夜晚，她陪我聊到凌晨三點。】
……
沈煜一張一張地翻過去，指尖微微發抖。
他早該習慣的。
可心臟還是像被鈍刀一點點剜開，疼得他幾乎窒息。
直到一通電話打破沉寂。
“阿煜！你快來醫院！淮姝出事了！”電話那頭，謝淮姝的閨蜜聲音急促，甚至帶著一絲慌亂。
沈煜心頭猛地一跳，抓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醫院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血腥氣。
沈煜跌跌撞撞地跑到急救室門口，迎面撞上一張病危通知書。
“家屬簽字！”醫生語氣急促。
沈煜手指顫抖，幾乎握不住筆。
“怎么回事？！”他抬頭看向謝淮姝的幾個閨蜜，聲音發顫。
幾人臉色陰沉，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蜷縮在角落的裴予卿。
“你問他！”其中一人咬牙切齒。
裴予卿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解釋。
他半夜心血來潮，想去山上看流星，謝淮姝便陪他去了。
結果路上遭遇連環車禍。
千鈞一發之際，謝淮姝推開他，自己卻被撞得渾身是血，當場昏迷。
“都他媽是你作出來的！”謝淮姝的閨蜜怒不可遏，“從小到大，淮姝為你受過多少次傷？你要星星她給你摘星星，要月亮她給你撈月亮，慣得你無法無天！”
“七年前為了給你過生日，她高燒39度還開車去接你，結果半路出車禍，肋骨斷了兩根！”
“還有十八歲那年，你非要去滑雪，她為了護著你，自己摔下山崖，差點沒命！”
“現在又因為你——”
“夠了！”醫生厲聲打斷，“病人失血過多，醫院血庫告急！你們誰是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