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經過幾天的修整，林凈好的差不多了。
他收拾好行李，準備好去滬市的火車票。趁著梅清霜不在家，林凈抹除了他在這個家里存在過的痕跡。
他收走了自己房間的照片，收走了給梅清霜的新年禮物。他把自己暗戳戳給梅清霜寫的情書，連著他們的合照，一起投到了火盆里。
升騰的黑煙，把他這幾年的存在的證據帶上了天。
把火盆放回到廚房，林凈拎著行李箱，離開了梅家。
他埋著頭，走出大院。
“你去哪啊？”
迎面，梅清霜走了過來。
想起那一夜，林凈又聞到了發霉的味道，他本能地開始產生恐懼。
“林凈?！?/p>
梅清霜打量著他鼓囊囊的行李箱，一把奪了過來。
“離家出走？你幼稚不幼稚？！”
“我確實在給你找地方住，但是現在還沒安排好。你也別怪我攆你走，你這么對學明，這個家真的容不下你了。再下去，學明他都要被你折磨瘋了?！?/p>
在她聲聲斥責中，林凈的面色恢復如初。
“清霜姐，我已經長教訓了。”
他現在不想引起任何爭執，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誤他南下去滬市的路！
“我真不是離家出走，我去參加我們團下鄉的匯演?！?/p>
梅清霜半信半疑，扯了下他的行李箱，檢查了一下行李，梅清霜見里面是幾件簡單的衣服，也就合上還給了他。
“你說真的？”
林凈笑了，似乎他們前幾天發生的不愉快，就是一場大夢。
他還像小時候一樣，緊緊繃著嘴唇，仿佛只是有些不高興。
“當然是真的！”
見林凈極其認真的模樣，梅清霜順著他的話點點頭，“行吧，聽你們劉主任的話，演出結束立馬歸隊，不要到處亂跑出去玩，只會讓我擔心?！?/p>
林凈站得筆直，“我知道了?！?/p>
梅清霜的臉，露出撥云見日一般的微笑。
她揚手，在林凈的肩膀上重重一按，“你現在是個大小伙子了，思想要成熟起來?！?/p>
“嗯。”
林凈點頭。
“還有，我馬上就要和學明舉辦婚禮了。別對我再有別的心思了?！?/p>
梅清霜再次警告。
“嗯！我祝你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林凈真心祝福他們。
“還有，我的婚禮，”梅清霜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她是真的不敢再相信林凈了。
人一輩子只有一次婚禮，她不想讓自己的婚禮，有任何岔子。
“你放心，清霜姐，婚禮我不會出現的。”
梅清霜聽見林凈的話，心口一陷，狠狠松了一口氣。
她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聲音也冷冰冰的，“好，等你參加完演出回來，姐姐就能把你的房子安排好。
你放心，就算我和學明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不會背棄對你父親的承諾?！?/p>
“我會照顧好你?！?/p>
林凈緊緊捏著的行李箱，不想再耽誤時間了。
“梅姐姐，我要遲到了?！?/p>
梅清霜愣了一下，堅持把林凈送到了公交車站。
“小凈，到了招待所，給家里來個電話。”
梅清霜交代。
林凈敷衍著點了下頭。
家？
這里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家。
和梅清霜揮手道別后，林凈冷然收回目光。他踏上了前往火車站的公共汽車，在悶罐似的車廂里，林凈緊緊擰著扶手。
梅清霜，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