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到處都是支持的聲音:
“可憐的父親,為了女兒做到這種地步!”
“天價停尸費必須改革!”
“蘇教授是真正的勇士!”
就在我以為這就是全部真相時,母親遞給我一封信。
“這是你父親留下的,他說你必須知道。”
我顫抖著手接過信,看到父親熟悉的筆跡。
信里,父親終于揭開了最后一個,也是最殘忍的秘密:
【小雨,殺死你姐姐蘇晴的兇手,是顧言的哥哥,顧峰。】
短短一行字,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我的眼球。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幾乎無法呼吸。
父親在信中寫道,顧家賠了錢,兇手也進了監獄。
可他們無法接受的,是顧家人從始至終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仿佛金錢可以抹平一切罪惡。
他們甚至不理解,為什么區區八十萬的停尸費,我們家會付不起。
信紙的末尾,父親的字跡冰冷又滾燙,帶著焚盡一切的決絕。
【所以,那場喜宴,吃下那顆喜糖的人,本該是顧言。】
【我要讓顧家看看,他們用錢買不來的,是什么樣的痛苦。】
轟——
我終于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父親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顧言,就是顧家。
這場聲勢浩大的抗議,不僅僅是向這個冷漠的社會,更是向高高在上的顧家,發起的一場最慘烈最決絕的復仇。
而我,和顧言的愛情……
只是這場復仇里,最無辜,也最完美的犧牲品。
我猛地沖出家門,在大雨中瘋狂地跑著。
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最終,我在殯儀館那扇冰冷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我看著它,仿佛看到了里面躺了三年的姐姐。
再也支撐不住,我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為我無辜死去的姐姐。
為我瘋狂決絕的父母。
也為我那場,被當做工具,徹底死去的愛情。
顧言找到了我。
他站在殯儀館門口不遠處,臉色慘白得像個紙人。
眼中的痛苦幾乎要溢出來,沉甸甸地壓在我心上。
我們之間,隔著兩條人命,隔著兩個家庭再也洗不凈的血海深仇。
“你……都知道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著喉嚨。
我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清晰地看到他那張同樣布滿淚痕的臉。
“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我問,聲音冰冷得自己都陌生。
顧言痛苦地閉上眼,肩膀微微顫抖:
“我只知道我哥是兇手……我爸媽瞞著我很多事。我不知道停尸費的事,不知道你們被逼到這種地步……我以為賠償的錢足夠了……我一直在替我哥贖罪……”
他猛地睜開眼,急切地看著我,帶著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絕望:
“我想對你好,用一輩子去補償你,去補償你姐姐……”
“補償?”
我笑了出來,笑聲在空曠的殯儀館前顯得格外刺耳,比哭還難看,
“我姐姐的命,我父母這三年的煎熬,我被當成工具利用的愛情……顧言,你要怎么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