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補償？”爸爸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笑聲里帶著瘋狂。
“我六歲被拐賣到山區，挨打挨餓的時候你們在哪？等我好不容易逃回來，你們卻把婉婉許配給了顧明遠！”
他一把扯開襯衫，露出背上猙獰的傷疤：“看啊！這都是我這些年吃的苦的證明！婉婉根本不愛我，她心里只有顧明遠！就連這個小雜種——”
他惡狠狠地指向我，“也整天喊著要干爸！”
我蜷縮在病床角落，眼淚止不住地流：“干爸...干爸從來不會打我...”
“閉嘴！”爸爸抓起輸液架就要砸過來，被醫護人員攔住。
林阿姨趁機添油加醋：“晉哥～這孩子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爺爺的拐杖“啪”地掉在地上，整個人癱軟下去：
“是我們對不起你。可婉婉和孩子是無辜的啊！她心里一直有你！”
“無辜？”爸爸癲狂地指著媽媽的遺照，“她每次看顧明遠的眼神，我都記得！現在死了還要演戲騙我！”
奶奶氣得渾身發抖，從包里掏出一本粉色日記本狠狠砸在爸爸臉上：
“你自己看！這是婉婉寫的日記！”
爸爸愣愣地翻開日記本，媽媽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今天晉哥終于對我笑了，他笑起來真好看。我知道他小時候受過苦，我會用一輩子溫暖他......”
“閨女出生了，晉哥抱著女兒哭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流淚，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又懷孕了！晉哥答應回家陪產，我們要做幸福的四口之家了！”
爸爸的手開始發抖，日記本“啪”地掉在地上。
他跪著撿起來，瘋了一樣翻看：
“不可能...這不可能...“
林阿姨急忙去拉他：“晉哥別信這些假......”
“滾開！”爸爸突然暴怒地推開她，紅著眼睛問我：“周余......你媽去哪里了你告訴我！”
我盯著爸爸扭曲的臉，眼淚混著血水滑下來：
“媽媽死了，弟弟也死了，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們了。”
爸爸猛地拽住我的衣領，聲音嘶啞：“你胡說！”
他突然跪在地上，抓著頭發瘋狂搖頭：“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氣氣她...讓她知道我的重要性...“
他抬起頭，臉上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我就是吃醋！誰讓她總是對顧明遠笑！我...我以為她裝病騙我回家...”
奶奶沖上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你的『教訓』就是把孕晚期重病的妻子趕下救護車？！”
“我...我不知道...“爸爸渾身發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以前...經常裝病...“
“放屁！”奶奶氣得渾身發抖，“子癇前期！血壓 200！這些也是裝的？！”
爸爸茫然地看著那些數字，突然撲到病床上抓住醫生的手：“救救她...求你們救救婉婉...花多少錢都行...”
醫生甩開他的手：“周先生，您太太一周前就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