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開倒數第四天，姜小暖不知怎么地，想開了。
既然顧宴辰對她沒有半點留戀，不如大大方方的離開。
她去了律所，開門見山地叫律師把上次擬好的離婚協議書給了她。
“姜小姐，您不再考慮了嗎？”
“嗯，不考慮了。”
姜小暖接過來，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回來時，姜小暖路過一個商場，商場櫥窗展示著一條明黃色的連衣裙。
為了遮住昨晚哭腫的眼睛，姜小暖一直戴著墨鏡。
她撥下墨鏡認真看一眼，裙子像一簇跳動的火焰，光芒萬丈，很適合開啟新的生活，她立馬進門刷卡。
出來時，她意外撞見顧宴辰正站在斜對面的奢侈品店門前，旁邊還站著幾名保鏢，店里林清杮在選包包。
她沒有躲開，徑直地朝顧宴辰走去。
“今天晚上六點，我有點事想要跟你談。”
“什么事？”顧宴辰皺眉，上下打量著姜小暖。“你在室內戴著墨鏡干嘛——”
姜小暖沒有回復，重復提醒，“記得，是六點！”
姜小暖拎著大包小包，踩著高跟鞋，風風光光地別過他。
今晚，她要跟顧宴辰提離婚的事情，徹底成全他和林清杮這對苦命鴛鴦。
從中午回來，她就開始準備，洗、切、煎、炒，做了一桌子好菜。
糖酸排骨、椒鹽蝦、醋熘通心菜......全部都是顧宴辰喜歡的。
每做一道菜，她就想起一樁美好的往事。
也許顧宴辰無所謂，但是她在乎。她無奈地嗤笑一聲，沒想到，謀劃到最后，她還想跟心中的少年好聚好散。
姜小暖坐在飯桌前，從六點等到九點，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手機屏幕無數次亮起又暗下。
就在管家勸她先吃時，玄關突然傳來巨響。
顧宴辰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臉上寫滿慌亂。
姜小暖站起來，惱怒道，“不是說好六點嗎？”，話剛出口，顧宴辰已經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拖。
“干嘛？我不走！飯菜我都做好了。”姜小暖不明所以地掙扎著。
“姜小暖！林清杮快沒命了！”顧宴辰厲聲喝道，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抖。
這時姜小暖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慘白，瞳孔放大，整個人都處在極度驚恐的狀態。
認識這么久，她第一次見到他這么害怕。她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非要讓自己跟他走，總之，她有不好的預感，很不好。
她放軟語氣，懇求道：“顧宴辰，不管發生什么，先陪我吃完這頓飯好嗎？只要吃完這頓飯......”
顧宴辰憤怒地扯下桌布，十幾盤精心準備的菜肴嘩啦啦摔落在地。
“現在可以走了吧？”
顧宴辰拽著她沖出去，在出門時，姜小暖往后瞥了一眼。
她從早忙到晚上的一桌好菜，她處心積慮策劃的離別，都隨著那些蘋果綠色的瓷盤一起，摔得粉碎。
車外的景色飛快地后退，顧宴辰緊握方向盤，臉色陰沉得可怕。
車子最終停在了郊外一棟爛尾樓前。
林清杮被綁在椅子，驚惶失措，見到顧宴辰來，塞住白布的嘴巴嗚嗚喊著。一名歹徒拿著刀，抵在林清杮脖子上，低罵了一聲閉嘴。
顧宴辰將姜小暖推上前，用嫻熟的意大利語說：
“你不是想知道，我最愛的人是誰嗎？是我的妻子，所以......別找林清杮麻煩，她和我們的恩怨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你想報復我的今生最愛，就報復我妻子吧！”
見對方將信將疑，顧宴辰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當初就是她，為了幫我的生意，搶走了你的訂單，害你家破人亡，失去了你最心愛的麗莎。”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歹徒的怒火，他握著刀瘋狂地來回踱步，似乎隨時都可能撲上來手刃仇人。
死到臨頭，姜小暖卻哭不出來。
顧宴辰不知道，她偷偷學了意大利語，他們的對話她聽得明明白白。
把她推向歹徒后，顧宴辰松綁林清杮，頭也不回地摟著她離開。
歹徒用蹩腳的中文質問：“是你搶了麗莎的生意？”
看著對方癲狂的眼睛，姜小暖心如死灰地點了點頭。
“si”
這是意大利語的是的。
歹徒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會說意大利語？那你丈夫剛才說的話，你都聽懂了？”
姜小暖再次點頭，淚水無聲地滾落，砸在地上。
“可憐的女人。”歹徒搖頭嘆息，語氣里竟帶著幾分憐憫。“可惜了，愛上一個人渣。”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把扣住姜小暖的肩膀，匕首猛地捅進她的腹部。
她嘴唇嚅動，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劇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五臟六腑仿佛被生生絞碎。
“中國有句古話，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怪我。”歹徒冷冷地說著。
又是一刀！
姜小暖呼吸混子，踉蹌著后退幾步，她下意識捂住肚子，溫熱的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涌出，染紅了她的裙擺。
“轟——”她重重栽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埃。
在閉眼之際，腦海里全部都是顧宴辰的聲音。
“小暖，你幫我去一個公司做臥底好不好？”
“只差一單生意，公司就能上市......就能娶我最愛的女人進門了！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