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堡里的后金軍在接到警報后幾乎全部登上了堡墻。
人人都屏氣凝神，神情專注的注視著雙島軍動向如臨大敵。
哈德已經打定了主意，穩妥為上，堅守屯堡等待援軍到來。
他自信，以自己這些人的實力明軍根本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咦？哈德你快看，明軍是要準備射擊了嗎？”副手多納魯難以置信的指著明軍方向說道。
“哈哈，我看這些明軍也不過如此！這么遠開火，他們以為是在打蚊子嗎？此戰咱們必勝！”哈德見狀當即仰天狂笑了起來。
在他的感染下，后金軍的氣氛不由輕松了起來。
他們之前沒少和明軍交戰，有些明軍火槍兵確實素質堪憂，遇到后金軍早早就開火。
不僅沒有對后金兵造成威脅，反而白白浪費一次開火機會，讓后金騎兵一舉突破，最終造成全線潰敗。
眼下，哈德把雙島軍和普通明軍相提并論，所以在他看來這些明軍應該也是一群烏合之眾。
看著堡墻上后金軍一副嘲諷反應，毛承克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笑？等會就笑不出來了！”
這時在宋柏的指揮下，士兵們已經擺好姿勢，隨時都可以進行射擊。
因為是第一次實戰，大家多少都有些緊張，動作完成的速度也有快有慢，不盡相同。
好在這時并沒有敵人的壓迫，在稍顯慌亂中所有人都順利做好了戰前準備。
“預備！”宋柏沉聲下令。
第一排士兵機械的舉槍瞄準。
而這時堡墻上的后金兵們還不以為意，認為明軍這時開火最多就能聽個響，甚至還有后金兵探出腦袋向下面的明軍挑釁。
“瞄準！”宋柏繼續發令。
其實隔了這么遠，也不存在瞄不瞄準的問題，反正往墻上人多的地方打就對了。
這時哈德突然覺得背心里冒起一道冷汗！
不對！這些明軍和他以前遇到的明軍似乎不太一樣！
至于哪里不一樣，他卻說不上來，只是從這些明軍眼里看到了刻骨銘心的仇恨讓他心里升起一道冷意。
“開火！”
“快躲起來！”
幾乎是同時，宋柏下達了射擊命令，而哈德則憑借著直覺讓手下趕緊躲避起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然而晚了！
哈德只來的及自己躲起來，但他的手下士兵們卻根本來不及反應。
只聽得明軍鳥銃開火聲音像炒豆子般“噼里啪啦”亂響。
緊接著便是士兵們中彈后的慘叫聲、倒地聲此起彼伏。
不要說是他們以肉身來接明軍的子彈了，便是這堡墻在密集的彈雨下也被打得千瘡百孔。
“射擊！”外面明軍的射擊并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
這是一個非常好實戰演練三段擊的機會。
雙島軍也由從一開始的略顯慌亂到后來漸漸熟練起來。
后方正密切注視著戰局的毛承克總算長長松了一口氣。
“此戰沒有懸念了！”
“恭喜少帥首戰告捷！”趙守忠適時的拱手恭賀，同時也對毛承克之前堅持以火器為主建軍深表佩服。
“各隊掩護射擊交替前進！”這時堡墻上已經看不到站立的后金兵，宋柏也適時的做出了調整。
同時劉通也沒有閑著，他帶著另外二十名士兵自由射擊，很好的填補了主力部隊的火力空白。
后金軍除了在第一輪射擊時中彈的倒霉鬼外，剩下的士兵被明軍火力壓制的根本就抬不起頭。
他們無法觀察到明軍的動向所以也就沒能及時察覺敵人已經快要攻到堡門外。
但是哈德是一個位擁有大量作戰經驗的白甲兵，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了明軍可能的下一步行動。
于是他果斷下令，“還有能動的，都領我一起去堵門！”
斷斷續續的有十來名后金兵從堡墻上爬了起來，貓著腰和哈德一起下到了墻下。
哈德不由的一陣蛋疼，僅僅只是幾輪槍擊，他手下二十多人就損失了一半，包括他的副手多納魯都倒在了血泊中，這戰還打個屁！
不過打不下去還得打！和明軍交戰就是不死不休，根本就沒有投降一說。
“不想死的就堵住門，千萬不要放明軍進來！”哈德不僅讓從墻上撤下來的披甲堵門，就連堡子里的漢人包衣們也被他強行拉了過來。
外面雙島軍已經順利攻到了堡門外。
面對緊閉的大門，宋柏二話不說下令直接射擊。
這種堡門和城池的城門比起來可要差遠了，無論是硬度還是厚度都差強人意，也就頂多和民間村堡一個水平，甚至因為后金低下的生產力有些還不如村堡。
在雙島軍一陣猛烈的火力打擊下，堡門很快便被打得木屑橫飛。
鉛彈穿透大門后的余威雖然難以對身披重甲的后金兵造成太大的威脅，不過對衣不蔽體的漢人包衣們來說無疑是死神的鐮刀，一掃一大片。
眼看著堵住大門并不能阻止明軍破門，漢人包衣們也不愿意繼續堵門了。
反正左右都是一個死，死在明軍手上和死在韃子手上也沒多大區別。
于是放棄抵抗的包衣們越來越多了。
起初哈德還砍翻了幾個想嚇住其他人，想不到完全起不到作用。
眼見逃走的包衣越來越多，哈德也沒時間去把他們全部砍死，只能放任他們而去。
少了包衣們幫忙，堡門很快便告失守。
大門被打開的瞬間，宋柏和劉通兩人同時下令對里面進行無差別火力覆蓋。
本來打算沖出來和明軍拼命的剩余后金兵還沒有看清敵人長相就全部被打成了篩子。
如此近的距離又沒有遮擋，他們身上的重甲和紙糊的沒多大區別。
這就是熱兵器對上冷兵器的碾壓。
哪怕還只是相當原始落后的火繩槍，在特定條件和環境下也能做到對冷兵器的絕對壓制！
雙島軍就是在牛家堡后金兵不敢出堡和他們決戰的情況下以鳥銃更遠的射程優勢輕松擊敗對手而自身卻零傷亡。
進入堡內后，雙島軍開始迅速打掃戰場，并對沒有死的透的后金兵補刀。
等到毛承克進堡后，里面尸體已經被堆集在了一起，有經驗的東江軍老兵則開始解首。
漢人阿哈和韃子老弱婦幼則分成兩堆跪倒在空地中。
“少帥，這些人怎么處理？”宋柏一時拿不定主意。
“包衣留著，韃子高過車輪者殺！”毛承克面無表情下令。
“是！”宋柏正要領命而去。
“等等！車輪要倒著放！”毛承克補充道。
宋柏聞言眼睛一亮，忙又行了一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