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雨的喂豬任務已經結束了。
她跟著眾人集體上工了兩天,轉過頭也報名了今年的征兵。
大家都在議論征兵的事情。
不論上工下工,每個人張開嘴就是聊今年大征兵的內容和情況。
楊曉雨也被這樣的火熱氛圍給感染了,加上林晚也報名參加,她也想賭一把。
離了這里,就沒人再了解她的過往,說她跟趙田生的流言了。
只是,楊曉雨報名沒兩天,便又興沖沖的跑到村大隊取消了報名,被周隊長等村里領導給嚴厲的批評了。
“楊知青,我再跟你強調一下。這名我們馬上就要往上報,你后面再想加上,是不可能的,你可要想好······”
楊曉雨帶著笑容,忙不迭的重重點了點頭。
楊曉雨報名又退了的消息,林晚并沒有在意。
看楊曉雨高興成那樣子,肯定是有其他更好的事情發生了。
只不過,會是什么呢?
林晚不清楚。
有人私下里悄悄問了楊曉雨,楊曉雨只是羞澀的笑著,并不多說。
問的人便打趣道:
“哎呀,曉雨,你別不是家里給你找了個有本事對象,人家能把你調回城吧?”
楊曉雨聞言,便像是被那人給說中了一樣,臉上一紅,嘴里笑罵道:
“你瞎說什么呢,哪能有這么好的事!”
說著又用余光瞟了眼正在疊衣服的林晚,帶著點譏誚道:
“我又不像林晚,長得勾人,生產隊隊長的兒子老早就被她給攥在手心了。”
“這周建設每個月都寄信過來,我哪比得上人家林晚呀!”
楊曉雨說完,同問話的那人對視一眼,兩人便低下頭小聲嗤笑起來。
幾人同住一屋,她們的談話林晚想聽不到都不行。
林晚對這些無聊的談話內容,絲毫不感興趣,只不過——
林晚想起來一件事。
這周建設以前是給自己寫信寫得很頻繁。
算算日子,林晚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周建設的來信了。
她倒不是惦記著周建設,而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而已。
林晚的直覺并沒有出錯,周建設確實已經連著三月沒有寫信給林晚了。
而導致他不再給林晚寫信的原因,則是他對部隊里新來的軍醫有了別樣的想法。
周建設是從橫堤溝村里出來的,到了部隊里,他才知道,原來在這里也是分家庭出身的。
剛到新兵連的時候,城里來的和農村來的新兵,自發的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城市兵”瞧不上“農村兵”土老帽,說話鄉音重。
“農村兵”則看不慣“城市兵”自覺金貴,說話做事高人一等。
一些方方面面面的落差,讓周建設打開了新世界,也暗暗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
可自己資質一般,訓練時表現并不突出。
想要在其他方面多表現一下吧,部隊里就那點活,一個班的人都搶著做。
如給班長打洗腳水,搶掃把掃宿舍前面的地,洗戰士們的臟衣服等等,他能想到的,其他人也都能想到。
周建設郁悶了。
他經常寫信回老家,但不總是給家里的,而是給林晚的居多。
他迫切需要從林晚那里得到認同感——
他對象可是城里來的知青大美人呢!
只是林晚從來不回信,他想估計是她害羞吧。
林晚就是性子軟綿綿的,沒什么主見。
除了這方面,但論身材長相,不是他夸口,他也見過其他人藏著的女方小照,那一個個的都沒法跟林晚比。
雖然俗話說進了部隊,母蚊子都是香的,但也不全是,部隊里也是有女兵的。
只這些女兵個個都是大有來頭,家世顯赫,背景驚人。
周建設輕易不敢去接觸她們。
有一天,周建設下了訓練場,發現手肘骨頭疼的嚴重,在班長的建議下,他去了部隊的衛生所去檢查情況,迎面走來一位外穿白大褂,里面是軍裝的女軍醫。
那女軍醫個子高挑,頭發挽成一團收在軍帽里,眉目清秀,看上去文質彬彬。
周建設好久沒正經看過女人,這一瞧竟叫他看呆了!
后面他打聽到,這新來的女軍醫,名叫傅燕,是某位大人物的小女兒。
近期部隊里給戰士們做身體檢查,人手不夠,總部醫院的傅燕便臨時給調了過來。
“你瞧見了嗎?”
“瞧見啥?”
“那個姓傅的女軍醫呀······聽說咱連里好多人都去瞧她了,一個個裝病的裝病,裝傷的裝傷······”
“唉,我要是能有個像傅醫生那樣的對象該有多好!”
“就你?咱還是洗洗睡吧!”
兩個新兵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些什么,不時傳來互相的埋汰聲。
周建設聽完兩人的對話,霎時間靈機一動——
是啊,想要出人頭地,并不只有實干這一條路。
自己要是成了大人物的小女婿,提干升官不是指日可待嗎?
周建設動心了。
傅燕來這邊營區已經快半個月了,再有兩天,估計就能結束任務。
她請了探親假,這邊事情一了就準備直接回去。
她非常想念家里做的豬油白菜餡包子,那是她媽媽親手包的,別處嘗不到。
再者,她媽媽前幾天打電話過來,順帶關心了下她的感情動向,在得知她依舊單身的情況后,媽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說道:
“霍參謀家在給他家兒子四處找對象······只要長得漂亮,身家清白,其他的一概不論。”
電話這頭的傅燕有一瞬間的驚訝。
霍延川,他家里在給他張羅找對象了么······
傅燕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酸酸脹脹的,讓人不是很舒服。
正在這時,周建設叫著傅燕的名字,提著個網兜走了過來——網兜里裝著兩瓶罐頭。
傅燕見有人找她,忙從思緒中回神,臉上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恬靜。
“傅軍醫,聽說你們過兩天就要結束這邊的任務,回總部去了。我來看看你,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周建設收拾的板板正正,看上去很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
這已經是傅燕不知道第幾回遇上他了。
自從上次周建設手肘受傷,自己給他上過一回藥,這人就隔三岔五,總愛偶遇自己。
傅燕真算起來,年紀比周建設還要大上個兩歲。
她知道他的心思。
她不禁又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霍延川來——
那個對她鐵石心腸,卻對軍事戰略如數家珍的騎兵營營長。
時隔數年,也不知霍延川他,還會不會記得她這個戰友家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