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甩掉了不堪回首的回憶，平靜道：【周鐸，我不嫁你。】
【你想娶誰就娶誰，不必跟我說。】
周鐸卻一點不信我的話。
我的云淡風輕落在他眼里，便成了上不得臺面的欲擒故縱。
【蕭悅寧，這些招都用了十幾年了，你不煩我都煩了！】
我自嘲地笑出聲。
說白了，這事兒也怪我。
我從前把他當作自己最親密的人，總是認為他不會離開我。
所以在他面前便肆無忌憚地任性。
我倆吵架，我總是假裝讓他不要管我，只為了聽他哄我。
因為這樣的日積月累，他才會覺得我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欲擒故縱。
我在他心里也成了個機關算計的女人。
我本想告訴他實情，可轉念一想，和親之事事關國本，在圣旨送達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萬一北奚不接納我，豈不是連累了整個皇室一起遭人恥笑？
于是我選擇了忍耐，只是不停地表態：【這一次是真的，你不必多慮，等三天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的解釋在周鐸眼里顯得蒼白無力，但他也無能為力，只好退了一步。
【蕭悅寧，我太了解你了，你是在拖延時間對嗎？】
【等三天后圣旨一到，事情便是鐵板上釘釘，再無回旋余地。】
【不過既然你鐵了心，我也不是不能娶你，但你得答應做妾，并且在我回北奚之前護好青禾，不許你父皇動她分毫。】
【你能做到嗎？】
周鐸的條件讓我失笑。
我想也沒想便拒絕道：【做不到。】
【我若答應給你做妾，便是連累整個皇室抬不起頭來。】
【還有，父皇向來英明，他想處置程青禾，必有他的道理，我左右不了。】
周鐸見我軟硬不吃，氣得臉紅到了脖子根。
但身在蕭家的地盤上，他也拿我沒轍，只能強忍著怒氣問：【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說就是！】
【只要能保證青禾平安，我答應你就是！】
見他為了程青禾能屈能伸的模樣，我心底涌起一陣酸澀。
突然想起前世我那七個乖巧懂事的兒女。
周鐸要將他們投入菜盆喂蛇時，我也是這樣求他的。
我說只要兒女平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每日推進菜盆一個孩子，以此來折磨我。
孩子們撕心裂肺的慘叫和被蛇群啃食一空的尸體至今仍是我的噩夢。
我的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心里也改了主意。
在和親之前，我也要讓他感受一下我曾受過的折磨。
于是我裝作沒聽見他的話，平靜道：【我什么也不要，你若是擔心，便去公主府守著程青禾。】
【我保證不攆你出去。】
周鐸果然聽了我的話，跟著我回到了公主府，守在院中寸步不離。
程青禾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但很快她便恢復如常，假裝漫不經心地打趣我：【殿下，質子對你還真是上心呢。】
【馬上就要大婚了，還思念成這樣，一刻都舍不得離開。】
【奴婢真是羨慕死了，什么時候奴婢才能遇到這樣一個對奴婢掏心掏肺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