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讓他繼續說，而是平靜地打斷了他。
【質子，我信。】
【因為，我也重生了……】
周鐸沒有回過神來，詫異地看著我半天沒開口。
我冷笑道：【我記得你確實做了皇帝，給了我皇后的殊榮。】
【也記得你我琴瑟和鳴大半生。】
【更記得你覆我大蕭，殺我親人，將我的孩子們扔進菜盆，眼睜睜看著他們葬身蛇口。】
周鐸的臉色越來越白，到了最后已是毫無血色，像個沒有生氣的死人。
剛剛他跟我說起前世的事，選擇了避重就輕。
原本想用這個理由讓我相信，讓我回頭。
可沒想到我竟然也重生了，還記得所有的事。
周鐸面對這樣的情景壓根無從辯解，只能蒼白無力地解釋道：【悅寧，上一世我并不知道程青禾威脅你父皇的事。】
【我以為陛下是為了替你鏟除異己，才會對程青禾痛下殺手。】
周鐸前世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曾經歷過的不堪，更不想讓那件事成為他心上抹不去的陰影。
所以我選擇了隱瞞。
可這不是我今生原諒他的理由。
上一世的我對他深信不疑，掏心掏肺，可他呢，多年夫妻說翻臉就翻臉，絲毫不顧念舊情。
我早已認清了，周鐸再好也只是表面，其實骨子里從來都是個冷血薄情的人。
于是我不再遮遮掩掩，選擇當斷則斷，直接把話說開。
【周鐸，知不知情都不重要，我今生已經決定了，無論怎么樣，都不嫁你。】
周鐸還不死心：【就因為恨我，你就要嫁那個黃土埋到脖子的人？！】
【他八十了！沒幾年可活了！】
我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回道：【誰說我要嫁他？】
【大蕭唯一的公主，要嫁的自然也得是人中龍鳳。】
周鐸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憤怒道：【你的目標是上官玨對不對？！】
【不可以，你不可以嫁給他！】
【他是個不近女色的瘋子，會折磨死你的！】
上官玨此人，不僅惡名遍天下，而且還是出了名的厭女。
當權這些年，無數女人想要接近他。
可他不是把人打個半死，就是把人送給別的有利益牽扯的高官富商。
可我不怕他。
因為我見過他最脆弱，也最溫柔的一面。
【質子不必勸，本宮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周鐸徹底失望，聲音也變得生冷，沒有感情。
【好，隨你。】
【等一年后上官玨中毒失權，我登基為帝，我不信你不來求我。】
周鐸拂袖而去。
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我的眼里露出同情與悲哀。
周鐸也許永遠想不到，上一世上官玨之所以中毒，其實是我父皇授意，讓潛伏在北奚的大蕭細作干的。
他愛我，所以愛屋及烏地想要幫助周鐸。
只是這事兒畢竟不光彩，為了父皇的賢名，到死我也不曾告訴過周鐸真相。
如今我與周鐸再無瓜葛，父皇自然不用再為我毒害上官玨。
周鐸的念想，終究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