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晚漁看著這張曾讓她魂牽夢縈的面容,胸口驟然一窒,仿佛有把鈍刀在一點點剜著她的心臟。
知錯?
她究竟何錯之有?
她張了張口,還未發出聲音,眼前便是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熟悉的床榻上。
窗外陽光正好,仿佛水牢里的三日折磨只是一場噩夢。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渾身每一處關節都在叫囂著疼痛。
緩了許久,她才慢慢下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在做什么?”
沈青舟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他站在門口,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顯然剛從政務中抽身。
姜晚漁沒有回頭,只是繼續疊著手中的衣裳:“太子妃很快便要入主東宮了,奴婢……也不該住這里了。”
沈青舟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搬到偏殿去住。”
他走近幾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倒是懂事了一回。”
姜晚漁垂著眼睫,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
沈青舟似乎很滿意她的順從,松開手道:“等孤睡不著了,再去尋你。”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松,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姜晚漁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這才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那里已經不疼了。
或許是因為,她也不再喜歡他了。
她低頭繼續收拾東西,將那些零零碎碎的物件一件件放進木箱。
姜晚漁在偏殿靜靜等待,數著日子,只盼大婚那日快些到來。
那是她計劃逃離的日子。
可第二日清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平靜。
“殿下!”孟拂雪的貼身婢女哭喊著沖進殿內,“我家小姐突然昏迷不醒,太醫說……說是中了巫蠱之術!”
沈青舟臉色驟變,當即下令徹查。
婢女跪在地上,意有所指:“小姐向來與人為善,唯有與姜姑娘……”
“我沒有!”姜晚漁猛地抬頭,聲音都在發抖,“我從未做過這等事!”
沈青舟冷冷掃她一眼,當即命人搜查她的住處。
不過片刻,侍衛便捧著一個扎滿銀針的布偶回來,上面赫然寫著孟拂雪的生辰八字。
“姜晚漁!”沈青舟將布偶狠狠砸在她臉上,銀針在她臉頰劃出一道血痕,“你還有何話說?”
姜晚漁跪在地上,顫抖著撿起那個布偶。
這拙劣的針腳,這粗糙的布料,怎么可能是她的手筆?
“這不是我做的!”她死死攥著布偶,指節發白,“殿下明鑒,這分明是有人栽贓!”
“夠了!”沈青舟一腳踢開她手中的布偶,轉向太醫,“說,如何解?”
老太醫跪在地上直發抖:“回、回殿下,需將銀針……原樣扎回施術者身上,方能破解……”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姜晚漁撲過去抓住沈青舟的衣擺,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求殿下明鑒!”
沈青舟一把甩開她,冷冷看向侍衛:“動手。”
兩個侍衛立刻將姜晚漁按跪在地。
她渾身發抖,眼淚砸在地上,卻仍不敢停下解釋:“殿下……奴婢從未有過害人之心……求您徹查……求您……”
第一根銀針扎入指尖時,她疼得倒抽一口氣,
第五針沒入食指,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她疼得聲音已經哽咽:“奴婢……奴婢愿意以性命擔保……真的不是奴婢……”
第十針扎進鎖骨時,她終于痛得蜷縮成一團,鮮血浸透了素白的衣衫。
“啊——”
當銀針狠狠刺入心口時,她再也支撐不住,撕心裂肺地慘叫出聲。
沈青舟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卻在看見孟拂雪微微睜眼時,立刻轉身走到床前。
“拂雪?”他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親手將藥勺遞到她唇邊,“醒了,乖,把藥喝了。”
姜晚漁趴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沈青舟小心翼翼地給孟拂雪喂蜜餞的模樣,眼淚混著血水砸在了地上。
一針針下去,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恍惚間,似乎聽見太醫顫抖的聲音:“殿下,再扎下去,姜姑娘怕是熬不過去了……”
“夠了。”沈青舟的聲音遠遠傳來,冷得像淬了冰,“拖下去,別擾了拂雪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