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幾個殺手氣勢洶洶地走進茶樓,為首的那個猛地一腳把陸知盈踢出幾米遠,撞翻了一堆桌椅板凳。
借著明亮的月光,那人很快辨認出眼前這人并不是聞簫簫。
仔細思索一番,才意識到被耍了一通調虎離山。
陸知盈跌得幾近昏迷,吐出一大口鮮血,還沒來得及爬起來。
她就被那人狠狠捏住下巴,“說,聞簫簫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狠戾的幾個耳光呼呼落下,猛烈的巴掌讓陸知盈腦中一片空白。
“死到臨頭還在這里給我嘴硬。”
那人掏出一把短匕首,月光落在那鋒利的刀刃上,讓陸知盈瞬間清醒,她瑟縮著就要往后退。
恰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騷動,眾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而去,陸知盈忙掙扎著站起來往后躲。
原來是路過的百姓聽見騷動請來值班的官兵前來。
一行人眼見不對,立馬跳進沿著茶樓外的護城河。
為首那人瞇著眼看向往后躲的陸知盈,隨手丟出一個七星鏢也隨著同伴跳入河里。
陸知盈眼看那七星鏢朝著自己的喉嚨位置而來,那人是要滅她的口。
她立馬拿起手邊散落的木塊擋在自己面前,好在那七星鏢被木塊截住,她才逃得一死。
茶樓里又恢復了寂靜,連同陸知盈的心也是一片死寂。
她忍著疼緩緩站起身來,回府給自己上了藥,胳膊、腿、臉上到處都是青紫的傷痕。
她要離開尉時野,離開汴京,徹底地與他劃清界限。
第二日一早她就派珠兒去傳信到刑部,明日她便去鄴城赴任。
話音剛落,尉時野推門而入,開口問道,“明日?明日你要去哪?”
陸知盈目光一滯,語氣平淡,“去見幾個故交。”
故交?
尉時野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么。
他一抬眼,映入眼簾里的是陸知盈白皙的胳膊上大片青紫的傷痕,怔了怔。
“……你受傷了?抱歉,我沒想到那些殺手會對你出手。”
沒想到?
是沒想到?還是不在意。
陸知盈笑了笑,沒有理睬他。
看著她沉默的樣子,尉時野岔開話,“說來也是,你常在府里呆著,也該多出去見見世面。”
剛說完,門外小廝傳話來說聞小姐送來手信,尉時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慢慢合上的門,陸知盈微微點了點頭。
明日以后,她確實要去見世面,不會再作繭自縛了。
第二日,陸知盈起得很早,手里拿著和離書,去書房要找尉時野。
她想向他坦白和離的事,輕輕叩門進去。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說。”
而尉時野卻是好像要準備出門,語氣急促,“等我晚上回來再同我說,我現在有事。”
“既如此,那就不必聊了,你看了這個也就明白了。”
陸知盈一邊說著一邊遞過那紙和離書。
小廝來報說是聞小姐已經在門外候著他了,尉時野看也沒看那和離書,隨意地丟在書房的桌子上。
他徑直地往府門外大步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話。
“知道了,你不是要去見故友嗎?盡興一些,早點回府。”
不,這次,她不會回來了。
陸知盈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心里想著這是最后一次了。
這樣看著你的背影離開。
她回到屋子里,命人抬走她的嫁妝回尚書府,帶著些輕便的行李,就要出發去鄴城赴任。
整整兩年了,這枷鎖終于卸下。
她透過馬車的小窗看見那尉府大門重重關上,長嘆一口氣。
尉時野,別了。
若再重逢,她就不再是他的妻子。
而是他的對手,汴京仙姑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