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蕭含煙后面那些辯解的話,在太子殺人的目光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太子蹙眉思索了半晌,卻怎么也想不起這蕭含煙究竟是何方神圣。
直到他身邊的侍衛(wèi)在耳畔低語了幾句。
他聽罷,臉上怒氣更盛,直接冷笑出聲。
“你好大的膽子!一個馬奴之女,竟敢妄想著攀附皇家,冒充孤的皇姐?”
我想起蕭含煙先前拿出的那枚玉佩,心中疑竇叢生。
“皇弟,你可曾將貼身玉佩贈予她?”
太子臉色瞬間陰沉。
“皇姐休要胡言!孤的貼身之物,除了父皇母后與皇姐你,何曾給過旁人?”
他劍眉緊鎖,不解道。
“皇姐此話何意?莫非那賤婢手中,當真有孤的信物不成?”
蕭含煙一聽這話,慌忙想將玉佩藏匿起來,卻被一旁的侍衛(wèi)眼疾手快地奪過去。
待看清那玉佩的樣式,太子這才恍然大悟。
“孤記起來了,前些時日在府中,這賤婢故意失足,想要撲進孤的懷里,被孤及時避開了,想必玉佩便是那時被她趁亂摸走的。”
蕭含煙靠著偷來的玉佩,四處招搖撞騙,也不知到底欺瞞了多少人。
三年前,父皇逼我嫁給世家子弟。
我一氣之下離宮出走,卻遇劫匪追殺,被裴少珩偶然相救,這才錯付癡心。
這數(shù)年間,我從未回過宮,蕭含煙自然不曾見過我的真容,哪里知道她這番彌天大謊,竟是耍到了本尊面前。
如今真相大白,滿座皆驚。
在場的貴婦們想起被這賤婢蒙騙,個個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大聲怒斥。
“好個下作的娼婦!一個低賤的馬奴之女,竟也敢冒充金枝玉葉的長公主殿下,你還要不要臉了?”
“無恥的賤婢!快將我送你的那支南海明珠釵還來!”
“還有我那匹上好的云錦,那可是貢品!”
“我就說嘛,昭月殿下這般仙人之姿,鐘靈毓秀,怎會是鄉(xiāng)野村婦,定是這蕭含煙從中作梗,搬弄是非!”
“虧我們還被這賤人蠱惑,先前對殿下多有得罪,這該死的奴才,打死她也不為過!”
原來蕭含煙憑著假冒的身份,從這些趨炎附勢的命婦手中騙取了不少好處。
如今事發(fā)敗露,自然成了眾矢之的,被人團團圍住,撕扯打罵。
一時間,殿內(nèi)只剩下蕭含煙凄厲的哭嚎求饒之聲。
太子冷眼瞧著,絲毫不為所動。
從那些貴婦的咒罵聲中,他已然知曉我這些年在外頭受了何等委屈,眼圈漸漸泛紅,滿是心疼。
他沒有立刻命人將蕭含煙拖出去杖斃,已是格外開恩了。
蕭含煙被打得狼狽不堪,哭著求裴少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她一命。
裴少珩卻像是避瘟神一般,拼命與她劃清界限。
“你這賤婦休要胡言亂語,污蔑我的清白,我與你只有幾面之緣,談何情分?”
隨后又轉(zhuǎn)向御階,朗聲表態(tài)。
“此等品行敗壞之女,怎配與昭月殿下相提并論?殿下蕙質(zhì)蘭心,光風(fēng)霽月,乃是臣心中唯一仰慕之人。臣此前被蕭含煙巧言令色所欺,險些錯認,幸而天見猶憐,讓臣幡然醒悟,未曾鑄下大錯。”
蕭含煙瞪大雙眼,臉色慘白如紙,似乎從未料到裴少珩會如此薄情寡義。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心中只剩譏諷。
裴少珩的寡廉鮮恥,當真是次次都令我大開眼界。
他裝出一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模樣,想沖過來向我表白心跡,卻被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攔下。
太子目光如炬,冷聲問道。
“你便是裴少珩?”
裴少珩聞言,頓時面露喜色,忙不迭地跪下叩首。
“正是微臣,臣與昭月殿下情投意合,早已互許終身。”
太子眉頭蹙得更緊,看著我滿是痛惜。
“皇姐,你便是為了這等貨色,心甘情愿流落在外三年?”
裴少珩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僵住,笑容也凝在了嘴角。
我只覺渾身的傷口痛得錐心刺骨,強撐著的身子再也抵不住,眼前陣陣發(fā)黑。
看著太子眼底化不開的心疼與關(guān)切,這些年積壓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我眼眶瞬間通紅,淚水潸然而下。
“皇弟,我知錯了,我想父皇和母后了......”
話音未落,我眼前一黑,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昏沉中,只聽見太子焦急萬分的怒吼。
“太醫(yī)!快傳太醫(yī)!所有太醫(yī)都給孤滾過來!”
“皇姐若有半分差池,孤要你們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