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藥人圣體，血液可以治愈百病。
第99次給病秧子未婚夫獻血后，我頭腦發昏走錯了病房。
意外發現他并沒有用我的血，而是用藥物維持生命。
而我99次獻的血，都給他養妹預備著。
秦牧云親手為養妹記錄病情，每一頁都有一句愛寧寧。
“如果不是道德束縛，我們該是最令人羨慕的愛人。”
“我從未愛過那個女人，就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為你準備的血庫罷了……”
想起之前種種，我自嘲地笑了笑。
這是最后一次為他獻血，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1
秦牧云端來一蠱人參野雉湯，拿著勺子喂我。
他輕輕地吹著湯，然后小心地喂到我嘴里，還問我好不好喝。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換作以前，我早就心疼他工作那么忙還親手給我煲湯。
可是現在，我卻覺得心底一片苦澀，諷刺至極。
“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獻血了，以后……”
話音未落，秦牧云臉色突變，帶著一些惱怒把勺子丟回碗里。
“我知道這些年我這個病秧子拖累你了，只要你想要離開，那我……”
“好，那我們分手吧。”
秦牧云神色微變，以前他用這一招屢試屢爽，我都會馬上心軟。
他知道怎么拿捏我，讓我對他又愧疚又心疼。
“小熙，你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啊，你忍心他出生就沒有爸爸嗎？”
孩子？他有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當人看了嗎？
還沒出生就被當做預備血包。
“我打算……”
還沒說完，秦牧云就接到一個電話，蘇寧寧撒嬌的聲音傳過來。
“牧云哥哥，我的手剛劃了一個大口子，好痛啊！”
秦牧云神色立即緊張起來，急忙起身走到門口。
又好像想到什么，自顧自地開口解釋。
“被劃傷很危險的，可能會得破傷風。寧寧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
心里暗自好笑，他早就決定離開，又何必再跟我解釋。
“你去就好了，她更需要你。”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碗里的湯還是溫熱的。
護士走進來問我是否需要幫助，一個勁兒地夸我有個好丈夫。
他剛剛給我安排了VIP病房，還派專人來做營養餐。
“護士小姐，我想引產。”
護士一臉錯愕的表情，我苦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
他居然不愛我了。
他很寵我，會半夜跑三條街給我買煎餅果子。
在我生日那天放一場煙花盛宴，告訴所有人我是他的。
事實卻是，城南的煎餅果子是蘇寧寧愛吃的。
煙花是蘇寧寧想看，只不過碰巧是我的生日。
那一切都是他想對養妹做的，他真正想娶的人。
我只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小丑而已。
【呀！又用了陳熙姐一袋血呢，只不過是手指受傷，牧云哥哥也太小心了！】
還配了一段視頻，微小的手指傷口只用了幾毫升，剩下的當做垃圾丟掉。
“牧云哥哥，你生病那么嚴重，怎么不用她的血呀！”
“還是寧寧更需要，而且她的血，我嫌臟。”
我的拳頭在身側緊緊攥著，原來不用，是嫌我臟。
沒關系，等我死了就干凈了。
2
從引產室出來后，我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撕裂的下體傳來陣陣痛感。
一個小孩子撞過來，我實在撐不住殘破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再醒來，發現我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散發著單薄病號服難以抵御的冷。
我動了動手腕，疼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了一聲。
“喲，不虧是藥人圣體啊，這么快就醒了。
不過真是奇怪，怎么血不像記載里那么有功效了？”
一個帶著半邊面具的人好奇地看著我，身側還有一海碗的血。
我低頭苦笑，其實每次抽完血后，我的恢復能力一次比一次慢。
現在身子虧空，不過是靠著意志吊著一口氣。
“既然你這幅身子沒用了，那我也不能讓其他人得到！喝下這副藥。”
他端著一碗藥，不由分說地灌倒我的喉嚨里。
滾燙的藥嗆得我呼吸不暢，喉嚨火辣辣地疼。
嘴里一片苦澀，想要開口說話，卻覺得嗓子干澀無比。
“這是……什么……”
“毒藥啊，省的有人用你的血和我作對。
而且我也算是幫你，萬一有人再抽你血呢？”
我死死咬住牙齒，心里覺得十分可笑。
不明白為什么做壞事的人總是冠冕堂皇。
“你是什么人！快點放開她！”
看到有人來，面具男立刻跑開了。
秦牧云上來接住我，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而是質問我為什么和男人在一起。
我胸口堵得發悶，身上的疼痛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
“陳熙，我真的好擔心你，不要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會吃醋的。”
他用紙巾把面具男碰過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手腕擦的紅腫甚至破了皮。
然后把我摟在懷里親了又親，嘴里喃喃自語地說只能屬于他。
我只是麻木地任由他抱著，感覺到身體里有什么在流失。
等到了家門口，我感覺雙腿軟弱無力，差點摔倒在地上。
“秦牧云，我好像腿沒辦法走……”
“陳熙姐姐，沒想到你為了男人，竟然還撒謊！
你知不知道牧云哥哥多擔心你！”
擔心我？如果真的擔心我就不會第一時間質疑我吧，除非是……
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猛的看向蘇寧寧。
“你什么意思？”
蘇寧寧把幾張照片拍到我臉上，上面是我和面具男的錯位，看起來他在親我。
秦牧云臉色有些不好，把我丟在地上，示意我自己走。
我猛的摔在了地上，下意識反駁著，卻聽到秦牧云溫柔地看向蘇寧寧。
“寧寧你該喝藥了，一會涼了。”
蘇寧寧撒嬌應下來，要秦牧云喂她喝。
秦牧云只是寵溺的搖了搖頭，向她走過去，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
讓一幕我有些恍惚，之前秦牧云也是這么有耐心地勸我喝藥。
我強撐著身體想要起來，幾次都沒有成功，就看見蘇寧寧小手一指。
“牧云哥哥，我聽說嫂子跳舞特好看，能不能讓她跳舞給我看呀！這樣我就乖乖喝藥！”
我拳頭捏的緊緊的，蘇寧寧想要看我出丑時，總是喊我嫂子。
秦牧云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想要開口說什么，又止住了。
“嫂子，你看哥哥都答應了！你別拒絕我嘛！”
3
指甲深深嵌進肉里，劃出好幾道白痕。
“不跳。”
蘇寧寧咬住嘴唇，低下頭嚶嚶哭泣，秦牧云一臉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淚。
“陳熙，你就別耍小孩子脾氣了，跳個舞而已，又不會死。”
我什么都沒有說，強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扶著墻想要走回我的房間。
不同于對待蘇寧寧的溫柔，看向我的眼神充滿警告。
“我有你弟弟的消息，你真的不跳嗎？”
我深呼一口氣，按照她的要求開始跳，卻被她批判。
一次次因為肌肉無力而摔倒，卻被她指責不認真。
秦牧云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只是緊皺著眉頭，好像在心疼我。
上次從他眼中看到明顯的心疼，還是我硬生生被抽了600毫升的血。
他緊緊地抱住，眼里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問我為什么那么愛他。
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告訴他這是個秘密。
一方面我記得當初他對我的恩情，一方面他對我真的很好。
當初從那場大火之后，我就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把自己封閉起來。
只有他不在乎我打砸東西的樣子，只是告訴我他愿意一直照顧我。
相處下來，我被他的細心和溫柔打動。
對他敞開心扉，深深愛上了他。
……
跳到第九遍的時候，或許蘇寧寧是累了，要秦牧云抱她去睡覺。
我再一次被孤零零地丟在一邊，沒有一滴眼淚，默默回到房間。
秦牧云發來消息，有關弟弟的一些消息。
我緊緊地攥住手機，那個和我血脈相連的人，終于有消息了。
下一秒，我喉頭一陣腥甜，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再次醒來，發現夜色更深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
和秦牧云的聊天框，只有昨天的一條消息。
【你和別的男人接觸我可以既往不咎，現在過來找我。】
我只是默默地聯系了殯儀館，約了一個手藝好的化妝師。
剛剛和化妝師溝通完畢，我打算出門買一塊墓地，希望下輩子幸運一點。
順便打聽一下弟弟的消息，我一定要在死前找到他。
沒想到剛剛出了臥室門，就看見秦牧云臉色陰沉，坐在沙發上抽煙。
我皺眉捂住鼻子，想要避開他的時候，卻被一把抓住。
蘇寧寧讓人推來一個和人齊高的大染缸，拍拍手讓下人都圍過來。
我心中一沉，就聽到蘇寧寧開口了。
“我們當然相信嫂子沒有和那個男人扯上關系，但是嫂子也要讓我們安心吧？
只要嫂子通過真理染缸的考驗，我們就信你。”
她臉上帶著居高臨下的笑容，手里晃動著我弟弟唯一一張模糊的照片。
我想要搶過來，卻全然是徒勞，照片被丟進了大染缸。
4
我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撈了半個小時終于找到了，出來時滿身臟污。
我臉色蒼白，身體被黏膩的衣服包裹，風光被下人盡收眼底。
我輕輕撫摸著那張照片，眼淚忍不住地大顆大顆掉下來。
“姐姐哭什么？真理染缸證明姐姐的確不太干凈，難道是想到了心上人？”
秦牧云沉默不語，我的心猶如刀割，傳來陣陣刺痛，牽扯起嘴角開口。
“我們分手吧，我早就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秦牧云一改冷漠的神色，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張。
“寧寧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是妹妹，咱們兩個讓讓她是應該的。
我已經罰她兩天不許和姐妹聚會了。”
看著秦牧云臉上帶著一絲討好，我卻懶得和他計較。
轉身出了門，任由他再怎么威脅也沒有回頭。
我把這些年所有的資金都存在卡里，交給了最信任的朋友。
卻收到幼兒園園長的一條消息：
【小熙啊，你這兩天別過來了，上面執意把吳老安排過來，我也是不得已辭退你啊！】
看到這條消息我感到一陣好笑。
把86歲的老人安排來照顧這些孩子，只為了頂我的崗位？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我快要死了，秦牧云怎么逼我威脅我都沒關系了。
我走在一條小路上，踩著上面的石子，想起第一次給秦牧云跳舞。
他和我講這些年有趣的經歷，我笑得前仰后合，他輕輕在我唇角落下一個吻。
我也幻想過，或許他曾經也愛過我。
只不過面對的是他的養妹，他才不得已……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愛我就不會讓我受傷。
當我準備找個住處的時候，被幾個光頭大漢帶上了車。
我大聲呼叫，卻被死死捂住口鼻，藥物讓我昏死過去。
再醒來，我看到了雙眼猩紅的秦牧云。
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看到我醒了，眼里卻像淬了毒。
“你這個貝·戔女人！為什么要讓人撞她！我都已經罰她了，你為什么還要揪著她不放！”
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可是追著不放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你現在立馬給我去獻血！我要救寧寧！”
我搖了搖頭，冷漠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想讓蘇寧寧死，就不要用我的血。”
他一拳打在床邊的墻壁，眼神怨毒地盯著我，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以前像狗一樣舔著臉給我獻血，現在為了救寧寧你卻不愿意了？
你怎么那么狠毒，真是后悔娶了你這種貨色！”
原本以為早就麻木的心不會再疼，可是胸腔里跳動的心清楚地傳來陣痛。
“你以為我是在和你商量嗎？如果不是一定要鮮血，我才不愿意和你說一句話。
現在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
我被推著進了手術室，臉上帶著慘笑，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破布娃娃。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抽出三大針管血，身體已經麻到感覺不到任何痛感了。
手術很快就結束了，無視一邊被抽干血液的我，秦牧云徑直奔向蘇寧寧。
醫生提醒他我現在狀態很不好，他卻冷漠地開口：“死不了就行。”
三天后，正當秦牧云給蘇寧寧喂雞湯時，醫生滿臉遺憾地通知他。
“陳熙家屬，陳熙已于下午三點死亡，她弟弟把尸體領了回去，節哀。”
秦牧云雙眼通紅，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醫生，發出一聲低吼。
“不可能！她可是藥人！怎么只抽一點血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