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回事？」
「娟姐，你說的是真的？」
我握著手機，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在群里回復，說明照片是真的，可以視頻看原件。
我甚至想好，鏡頭要先對準信封上完整的郵寄信息，
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展示通知書的每一個細節，讓那些質疑無所遁形。
信息發出去，我以為能堵住李娟的嘴。
語音幾乎秒回，繼續陰陽怪氣：
「哎呀，我不是不信你。」
李娟尖利的聲音穿透屏幕，刺得我耳膜生疼：
「念念那孩子，我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什么水平我們能不知道？」
「上次家庭聚會，你不還說她模擬考壓力大，才剛過一本線嗎？
怎么一眨眼，就跟坐了火箭似的，沖到清大了？」
「是不是……走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特殊渠道啊？」
她刻意拉長的尾音，像一條黏膩的毒蛇，纏住了我的心臟。
我渾身一僵。
李娟兒子比念念小一歲。
上次家庭聚會，她兒子考進年級重點班，
她拉著每個親戚炫耀足足半小時，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兒子有多優秀。
她轉頭問念念的成績。
我不想在這種場合和她攀比，只謙虛地說了句：「念念最近壓力大，模擬考沒發揮好。」
隨口應付的一句話，此刻成了她攻擊我女兒的武器。
婆婆跳出來做「和事佬」：
「娟兒，你少說兩句！林蔚，你也別往心里去，她大姑就是嘴快，沒什么壞心，她也是關心念念。」
李娟繼續挑戰：
「我就是關心則亂嘛！弟妹，要不你把通知書上的驗證碼發出來，我們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
她的話看似公允，實則已經把我放在了審判席上。
只要我拒絕，就是心虛，就是默認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群里陷入死寂。
屏幕后面，所有人都在等我回應。
我點開輸入框，準備把那串驗證碼發出去。
念念伸手，輕輕接過我的手機。
她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熟練地敲擊著：
「姑姑，謝謝您的關心。
不過錄取信息屬于個人隱私，我沒有義務在群里公開。」
輕飄飄的一句話，
像一記無聲的耳光，
清脆地甩在李娟臉上。
李娟卻不知退讓：
「喲！跟親戚還講隱私？我們又不是外人！」
「你媽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吃苦受罪的，你可別學壞走歪路啊！」
這話幾乎是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教女無方，女兒品行不端。
群里徹底炸了鍋。
堂伯母：
「現在的孩子，出息大了，我們那時候哪懂什么隱私。」
堂嫂：
「聽專家說，單親家庭的孩子，更敏感一點，心理也容易出問題，林蔚你平時可要多關心關心。」
另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姑也跟著附和：
「林蔚平時看著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沒想到……」
那些惡毒的字眼，像淬了毒的利劍，殘忍地飛向不設防的我們。
我氣得渾身發抖，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邦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