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也夫唱婦隨地說:「是啊小晴,你懂事又識大體,這些年你盡心照顧何以歡,嫂子看在眼里,咱們女人就是要多體諒男人的苦處,夫妻一場好聚好散吧!」
柳知音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她紅著眼眶說:「這些年,你照顧阿歡辛苦了,我替他謝謝你。只要你開口,任何要求我們都答應。」
一番話說得慷慨又真誠。
但我不明白,這一跪是什么意思。
我和何以歡是夫妻。
夫婦一體,照顧他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
柳知音又是以什么身份來感激我的?
宋家人見堂堂影后,竟然不顧身份來跪我,紛紛感動得要命,看向我的眼神都帶上了責怪。
好像我是在故意為難她一樣。
我很想看看,何以歡眼里清高單純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我淡淡地開口:「什么要求都答應嗎?那就把何以歡在何氏的股份,都轉到我名下吧。」
聽到我的話,柳知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何思寅搶在她前面開口道:「媽,咱們家都是體面人,柳姨和爸給足了你面子,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我笑了。
何以歡臥病在床十五年,柳知音沒來探望過一次。
如今人快康復了,她卻突然跑出來宣誓主權,到底是誰在咄咄逼人?
宋家眾人紛紛附和何思寅,都在勸我大度。
見沒有人站在我這邊,柳知音硬氣了許多。
她接著說:「宋家的資產,離不開弟兄叔伯們的共同奮斗,我們怎么能因為私事隨意處置......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滿足你。」
這冠冕堂皇的話,哄得宋家人很滿意。
我看了眼輪椅上的何以歡,兩鬢斑白,皮膚也松垮了。
以前有愛的濾鏡在,怎么看他怎么順眼。
但此時此刻,說真的,除了錢,真看不出他還有什么。
何以歡抬眸和我對視,開口道:「念在我們夫妻多年的情分,這個房子可以給你,每個月還可以給你一筆贍養費,足夠你下半生無憂。」
一邊說著情分,一邊用錢買斷情分,這就是我深愛了數十年的丈夫。
何思寅慌忙開口:「爸,這是你住慣了的地方,猛地換一個新住處怎么能習慣?況且,現在經濟不景氣,現金流那么緊張,每個月一筆贍養費不是小數目。」
我轉頭,靜靜地打量著何思寅。
很想在他身上找到兒時追著我喊媽媽的小男孩身影。
卻只能看到一張算計的嘴臉。
我此刻才愿意承認,何思寅從來沒有把我當過母親。
我幾十年耗盡心血養大的,原來是一只白眼狼。
一屋子或交好過,或傾心待過的人,終究都是錯付了。
我忽然有些倦了。
對著何以歡淡淡地開口:「我們離婚吧,我凈身出戶。」
宋家人震驚地看向我。
柳知音和何思寅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何以歡嘴唇囁喏,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我看了看表,已經過了民政局上班的時間。
有些遺憾地說:「今天不行了,明天一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