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第一個孩子出了事，是要徹查。
皇后和封煜一樣，對我心存懷疑，怕我畏罪潛逃。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
在這深宮里，沒有一個真心。
“離宮？你從未提過，蘇清歌，你到底瞞著孤多少事情！”
封煜攥著我的手，像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封煜有極大的掌控欲，所有事情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偷偷去求休書，也是想出一口惡氣。
想看看他那錯愕的表情。
“我去看看我父親不應該嗎？拜你所賜，他們連靈堂都沒有，只能被丟到亂葬崗喂野貓野狗。”
我隨意胡謅了一番，越說越覺得痛心。
就因為我錯付真心，搭上了太傅府的十幾條人命。
我這樣的女兒，父親怎么會愿意見呢。
“封煜，我千錯萬錯，最不該愛上你。”
我看著頭頂的床幔，第一次泣不成聲。
封煜少見地慌亂，他將我攬在懷里，像少時一樣撫摸我的發髻。
“以后我們兩不相欠了，好好過日子。”
我埋頭在他的肩頸，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休書很快就會送到東宮了。
可我沒想到，比圣旨來得更快的，是柳雪兒。
她沒死，比三年前出落得更加漂亮。
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封煜的呼吸都停滯了。
第一次，我從喜怒不形于色的封煜臉上，看到了滿眶的淚水。
“雪兒，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既然沒事，為什么不早點回京？”
柳雪兒激動得撲到封煜懷里。
可轉頭看到我，卻像貓見到老鼠一樣，身子不停瑟縮。
她比三年前手段更加高明。
一句話沒說，卻讓人想入非非。
封煜落在我身上的眼神，陡然變得清冷。
“你早就知道雪兒沒死，為什么瞞著孤？”
封煜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碰上柳雪兒的事更是毫無理智。
我對上他質問的眼眸，波瀾不驚。
“如果我知道，我會弄死她，而不是讓她到你的跟前來。”
這些年我一再忍讓，封煜卻認定我做賊心虛，更加變本加厲。
如今和離在即，我無需再忍。
我剛說完，柳雪兒匍匐在地，淚眼婆娑。
“蘇小姐，三年前你救下了我，我許諾過要從此隱匿村野。可我實在想念太子殿下，哪怕是在這里做個婢女也心甘情愿。”
她哭得楚楚可憐，說得感人肺腑。
封煜的眼眶通紅，看向我的眼神更加狠厲。
“太子妃善妒無能，送回房里靜思己過，沒孤的命令不許給她提供任何吃食。”
這樣的結果我一點也不意外。
只是明知道他會偏愛，仍然不甘心。
“封煜，我說我從未做過，你信嗎？”
三年的堅守在此刻像個笑話。
這一次，我忽然想要一個答案。
他的眼神有些動容。
柳雪兒突然兩眼一翻，倒在了他的懷里。
“宣太醫！”
封煜慌張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覺得有些好笑。
我掏心掏肺對他，他看不到。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卻在危難時毫不猶豫地拋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