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丁克十年結婚紀念日,顧宇洲的秘書高調在朋友圈官宣懷孕。
我曾經資助的女孩,她懷的是我丈夫的孩子!
顧宇洲興高采烈囑咐我,“你以后做飯的時候,以小璇愛吃的為主。”
還有,“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搬去客房,以后小璇來住主臥。”
換作以前,我一定不依不饒,大鬧三天三夜,讓所有人都跟我一起不開心!
恰恰相反,現在我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我就快死了。
……
我一起床就開始流鼻血。
醫生說,我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了。
今天是我們的十周年結婚紀念日。
吃完藥,我戴著圍裙在廚房忙活。
顧宇洲回來,我滿懷期待出去。
卻看到他摟著他的秘書霍璇。
霍璇抱著一束99朵玫瑰花,塞到我懷里,“祝你們結婚紀念日快樂!”
她靠在他肩膀,笑得得意。
顧宇洲道:“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順便宣布一個好消息,霍璇懷了我的孩子!”
“是啊,今天雙喜臨門!”霍璇補充。
盡管已經在朋友圈看到,但我依舊愣在原地。
不是說好丁克的嗎?
不知所措的我,傻乎乎地祝福他們:“那祝你們天長地久,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聽到祝福的話,顧宇洲溫柔輕笑,像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被吸引的那樣。
他又對我說:“宋晴,只要你足夠乖,我們的孩子,就認你當干媽!”
足夠乖?
這是把我當寵物狗了嗎?
原本兩個人結婚紀念日,變成了四個人的。
霍璇懷孕了,不能喝酒。
但她高興,一個勁地倒酒,讓我跟顧宇洲喝。
醫生囑咐過我,這病絕對不能飲酒。
我剛拒絕,顧宇洲就皺眉不悅起來:“喝酒而已,你非要今天掃小璇的興嗎?”
他一發脾氣,我就會無條件順從。
這是結婚十年來,我養成的習慣。
我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許久沒有喝酒,一下子被嗆到,咳不止,鼻血又流下來了。
“真是惡心!”兩人捂住鼻子,滿臉嫌棄。
平復后,我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還能喝。”
顧宇洲不耐煩地伸手,打翻我手里的酒,“別喝了,興致都沒有了。”
我突然無力,酒杯落地,碎片飛到霍璇腳背,小細縫出血。
他甩臉起身把我按在地上,膝蓋直接跪在酒杯碎片上,“道歉!”
“要不是你推我,酒杯也不會被打翻。”我回道。
這是我第一次不乖乖順從他。
他一巴掌打過來!
“是你自己連個酒杯都拿不穩,你反倒怪起我來了!立刻道歉!”
2
看來他依舊那么討厭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無條件道歉,也是我這幾年學會的習慣。
飯菜做得不合胃口,趕緊道歉。
撞見他與秘書約會看電影,也要道歉。
生病了打電話給他,也要道歉。
我跪在地上,連續道歉三聲后。
他看到我毫無血色的臉,滿眼怒意張了張嘴。
“裝這副可憐的樣子給誰看啊!”
但是他轉頭卻對霍璇關懷備至,立刻讓家庭醫生去處理細微的傷口。
家庭醫生過來問我:“太太,你怎么一直流鼻血,要不要緊啊?”
“我沒事,謝謝!”
就連陌生人,都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可他完全不在乎。
我收拾完畢。
霍璇用顧宇洲的手機發信息過來:“宋晴姐,你送些水果來房間。”
門縫里,霍璇穿著性感的睡裙,整個人靠在顧宇洲身上。
“我想要嘛,小心一點沒事的。”
說完,她轉頭挑釁地看向我。
她侮辱我的目的達到了。
我折回客房。
發現我的東西連同結婚照都在這里。
當初我們拍結婚照的時候,他做戲認真,笑得很燦爛,配合得極好。
我以為他會慢慢接受我,
后來,我第一次發現他跟秘書有一腿,顧宇洲就想跟我離婚了。
但是我窩囊地道歉,還說以后不會介意他們在一起,但是不要離婚。
他隨即露出厭惡嘲諷的表情,“你真沒用!”
令人窒息的過往,我回憶起來心梗難耐。
我喝杯水又被嗆到,咳嗽不止,咳出血來。
我忽然渾身無力,去敲主臥的門,想要讓他送我去醫院。
卻聽到了不堪入耳的聲音,“宋晴豬一樣太無趣了!還是你跟個小魅魔似的。”
我曾經也穿過情趣內衣。
卻被他無盡嘲笑。
“你這豬一樣的身材,就不要糟蹋這種衣服了!”
我半夜叫出租車前往醫院,急診科立即打專家電話,把我送進了手術室。
第二天清晨,我接到顧宇洲的電話。
“你是死了嗎?怎么沒有給我們準備早餐?”
3
“抱歉,我一會回來。”
“你做八葷八素來,小璇現在懷孕了,比較挑食!”
掛完電話,醫生對我嘆氣搖頭。
“我叫你不要喝酒,你非要喝。當真是不要命了?”
我趕回去準備午餐,第一時間送到公司。
卻從助理那里知道,顧宇洲和霍璇一起去華夏國際飯店吃飯了。
我在他的辦公桌的筆筒里,發現了我們的結婚戒指。
他向來不待見我,卻也沒有摘結婚戒指。
看來是霍璇懷上他的孩子后,就摘下了啊。
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也摘了下來。
扔進垃圾桶里。
顧宇洲得知我不在家,而是在醫院,立刻沖到病房來。
我與他四目相對許久,以為他是在意我的。
他忽然破口大罵:“不就是跪了幾片玻璃碴嗎?至于讓你來住院?”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面無表情,語氣疏遠。
他愣怔了幾秒,眼底劃過一絲厭煩。
“誰擔心你了!既然你想住院,那就住吧!”
他走后,我瞬間咳血,再次進搶救室。
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后。
醫生讓我通知家人,可是我早已沒有了家人,除了名義上的丈夫。
即使我告訴他,他應該也不在乎。
說不說又有什么區別呢!
我生日那天,正好查出病情。
卻看到他的朋友圈,在跟霍璇在看煙火秀。
他們整夜未歸。
后來我把病歷直接放在桌子上。
如果他有一丁點關心我,那么早就發現了。
結婚十年,我給他發了幾萬條信息,他只回我幾十條。
他沒有主動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共同的朋友給我發來他跟霍璇一同參加宴會,各種飯局的視頻。
他們像在熱戀中的愛侶,迫不及待把對方介紹給所有人。
我又看到霍璇朋友圈發了看日出vlog。
他帶她坐直升機去看日出,迎著朝陽,深情相擁激吻彼此。
我發表評論:“你們開心就好!”
過了幾分鐘,顧宇洲第一次主動給我打來電話。
我沒有接聽。
他主動發信息過來:
“你還要裝病到什么時候?沒事趕緊滾回家!”
我依舊沒有回復。
4
做完檢查回來的我,在門口遇到顧宇洲和霍璇,他陪她來產檢。
護士們圍著他們。
“顧太太,你老公太好了吧,才剛確認懷孕,就預定了三百萬的月子中心!”
“好羨慕啊!顧太太本人也這么年輕漂亮,被寵愛是理所應當的啊!”
我看著玻璃窗里,素面朝天,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的確不漂亮了,也快死了。
我不由得胸口劇烈起伏疼痛,逃離似的跑回病房。
接下來幾天,病房里每天有不同的鮮花送進來。
但是顧宇洲本人從未出現。
醫生說有一種特效藥,可以讓我延長生命,可我的錢已經所剩無幾。
我出現在公司大廳,這一次卻被保安攔住。
不是員工不能進去,想要見顧總,還要先預約。
看來這應該是霍璇的手筆!
我預約之后,等了兩個多小時。
后來他助理告訴我,顧總早就走了。
說是要跟秘書一起去買嬰兒用品。
沒有錢繼續醫治,我辦理出院。
醫生囑咐我,余下的日子好好過,怎么開心怎么過。
看來,我確實時日無多了。
我在客房翻看結婚照,霍璇不知何時進來。
“你怎么還不收拾東西離開啊?”
她穿著高定的睡衣,鼻孔對我,很是張狂!
我是從初中資助她的,直到大學畢業,她沒有找到工作,我介紹去顧宇洲的公司。
后來她理所應當成了顧宇洲的秘書,沒有地方住,我讓她來住我家里。
以前她總是會甜甜地喊我晴姐,現在直接連名帶姓。
“不是我不離開,是他不舍得放手。你大可以讓他提離婚,再跟你結婚啊!”
她猛地變了臉色,惱羞成怒,提高聲音罵我:
“他不是舍不得離開你,他只是可憐你,把你當作養在家里的一條寵物狗而已。”
“就算是狗,我也是名正言順的!倒是你,他要是這么在乎你,怎么舍得讓你當第三者?”
她一下子怒不可遏,過來給我一拳,我的鼻血一下子被打出來。
我忍無可忍,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正好顧宇洲過來,看到我的動作。
他立刻拿起高爾夫球棒,毫不猶豫,往我身上狠狠打了幾下。
“你竟敢動小璇,你活膩了吧!”
5
剛出院的我癱軟在地,抱著頭求饒。
頭暈得很厲害,鼻血流得越來越嚴重。
家庭醫生趕來,繞過我,先去扶起霍璇。
“醫生,你快看看小璇怎么樣了?”
他是那么焦急,那么擔憂,卻沒有給我一個眼神。
我還躺在地上,鼻血有些止不住。
“顧總,霍小姐沒事,倒是太太狀態不對,鼻血流得很多。”
家庭醫生看到地上一攤血,神色擔憂。
顧宇洲不以為然。
“她能有多嚴重?還能掐人脖子,應該是上火了吧?開點下火藥!”
“好的,顧總。”家庭醫生不敢忤逆顧宇洲。
“你們趕緊把這里處理干凈,徹底消毒!”
他厭棄地看了我一眼。
“你可真是惡心,不如被車撞死算了。”
霍璇氣呼呼過來踢了我一腳。
我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連求饒聲也沒有。
顧宇洲不為所動,默許她對我的拳打腳踢。
半夜,我在客房輾轉反側。
突然門被打開,顧宇洲走進來,話也不說,手指探到我的額頭。
“沒有發熱,你流鼻血怎么回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語氣溫柔,像是在關心我。
我立刻后退甩開他的手,冷不丁地回:“這么晚了,你不趕緊去陪你的小情人?”
“不用你管!你結婚戒指呢?”他不屑地抬頭,發現我沒有戴結婚戒指,莫名覺得胸口發悶。
“顧宇洲,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我忍不住想知道,他如果知道我就要死了,會是什么表情?
他忽然唇角勾起冷笑,“等你死了再說。”
門“嘭”一聲被關上,我望著背影苦笑。
以前,他一生氣,我就檢討自己,道歉認錯,一次次。
現在,我累了,哄不動了。
我蜷縮在被窩里,疼到無法入睡,吃了幾粒安眠藥,強行入睡。
昏昏沉沉,我做了一個美夢。
夢到我們的孩子順利出生,是個可愛漂亮的女孩,顧宇洲抱著孩子,一手摟著我,一家人看極光。
他親我的額頭,“宋晴,你知道極光的傳說嗎?一起看過極光的人,永不分離!”
那一刻,我幸福極了。
感覺眼角一陣冰涼,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流淚。
曾經我們也有一個孩子。
6
后來他非常生氣。
“說丁克的是你,懷孕的是你,你豬腦子到底在想什么?”。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了他們的笑聲。
離開房間,臥室旁邊的嬰兒房已經被改造完畢。
我走過去,看到他們在擺設孩子的玩具。
我也拿起一個撥浪鼓玩了起來。
自顧喃喃道:“宇洲,如果我們的女兒出生,現在應該會上幼兒園了!”
手里的撥浪鼓忽然被霍璇拿走,“宋晴,這是給我兒子的禮物,你不要隨便玩!”
我不管宋晴,卻難得地從顧宇洲的臉上看到了愧疚之意。
“宋晴,要不你走吧,我們離婚。”顧宇洲竟然也紅了眼眶。
這是他第二次跟我提離婚。
“好!”
第一次的時候,我苦苦哀求,不管他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不介意,但是不要離婚。
我曾經是那么深愛著他。
這次,我沒有命挽留了,只能毫不猶豫地答應。
忽然我打了個噴嚏,鼻血噴出來,弄臟了他們的嬰兒床!
霍璇覺得晦氣,一下子惱怒,又一腳踢過來。
我直接跌倒在地,捂著鼻子,頭昏腦漲。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流鼻血流得頻繁了。”
我虛弱解釋,想要起身,又發現自己無力,跌落地面。
顧宇洲擔憂地過來拉起我,“宋晴,你怎么了啊?怎么血流不止?”
“宋晴,你這樣子,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吧。”霍璇鼻孔對著我,冷嘲熱諷。
顧宇洲朝她怒吼,“你還傻站著干什么?快去叫救護車!”
“顧宇洲,我就要死了,你高興嗎?”我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可手舉到半空,已經無力,又垂了下去。
他抱著我,面容慌亂無措。
我的血越流越多,染紅了他的白襯衫。
我昏迷著,聽到他一遍又一遍地無助地問:“宋晴,為什么你總是流鼻血?現在都止不住了?”
“宋晴,你不要嚇唬我!你醒醒!”
我想回應他,可我睜不開眼睛,動不了手指。
后來,我聞到了醫院里特有的味道。
我的主治醫生跟顧宇洲說:“本來還有大半年時間,如果用昂貴的特效藥,或許能更久一點。
可是,她說沒有錢,放棄治療。
現在她的病情已經完全惡化,沒有必要繼續治療了。”
7
顧宇洲始料未及,反問醫生:
“所以你說的是,我老婆就要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