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紙巾一張張的被浸染,大片的紅色沾濕白色的紙巾面。
趙蘊雅雙手抓著膝蓋,低頭看著自己的下面,眼睛哭得通紅,嘶啞著嗓音,“止不住的...已經兩天了,它還在不停的流血。”
宋知微蹲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豆大的淚珠從她眼里滑落。
兩個女孩子在一起哭。
“不會的,肯定能好的。”
“月經一般得七天才能過去,我們再等等,把它擦干凈就沒事了。”
宋知微流著眼淚,手上還在替她擦拭,這話連她自己都騙不了,不然她為什么在哭?
宋知微明白這不是月經,可她不敢問,只能假裝以為是月經。
她在眼巴巴的等,希望著,盼望著,祈求著趙蘊雅自己說出來。
她怕自己無理的詢問,會傷害趙蘊雅的自尊心。
“宋知微...我好疼..里面像是刀子在割....我沒有來月經...是被人用拖把插進去的....里面好像受傷了...不停的流血....”
事情的真相令宋知微腦子發懵,她擦拭鮮血的手頓住,鼻尖忘記了呼吸,似乎耳邊響起無數的轟鳴。
這就是前世趙蘊雅跳樓自殺的原因嗎?
那時的她,得多疼。
傷在這種地方,她一定瞞著家里人不敢說出來,直到傷口發炎感染,腫爛到掩蓋不住氣味。
她一定是痛的受不了,才會從七樓上跳下去。
“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我們一起想辦法。”
宋知微聲音都在發顫,拼盡全力安撫。
趙蘊雅像是得到解脫,終于將埋藏在心底的事說出來,她無助的痛哭,嘴里不停的喊著。
“宋知微....我好害怕...好疼...疼死了...”
宋知微哆嗦的拿起地上撕開的衛生巾,又拿出兩張來,貼在趙蘊雅的內褲上,站起來半扶住她,將她褪到膝蓋處的校服褲提起來穿好。
她將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下來,綁在趙蘊雅腰間,蓋住她身后染紅的校服褲子。
“這傷不能再拖了,里面肯定發炎感染了,我們得去醫院。”
她扶著趙蘊雅就要朝外走,可對方握緊她手臂,連連搖頭,驚恐的瞪大眼睛望著她,“不能去醫院,會被老師同學知道的,我爸媽也會知道的。”
“不能去,我不去,不要去。”趙蘊雅極力的反抗,央求道,“我求求你,別說出去好不好,千萬不要。”
“他們要是知道我傷在這個地方,肯定以為我在外面亂搞不檢點,不能讓他們知道。”
宋知微冷靜的攥緊趙蘊雅的右手,又將她環抱在懷里,眼眸全是溫柔,“好好好,我不告訴別人,不跟他們說。”
“你放心,我肯定瞞得嚴嚴實實的,可我們得去醫院。”她話中溫柔帶著一絲堅定。
“去私人醫院,那里醫生保護患者的隱私,誰都不會知道。”
聽到這話,趙蘊雅面上閃過一絲動搖,“真的嗎?”
宋知微連忙點頭,“是是,肯定是真的,就在祁氏名下的私人醫院,他們只接待祁家有關的人,我們去看病絕對不會被泄露病因。”
祁氏,a市最頂端的名門望族。
趙蘊雅自然明白宋知微這話不是在哄騙自己,因為1班校草祁郁就是祁氏集團董事長唯一的兒子。
而宋知微從高中升學就一直和祁郁上下學,不只是1班就是全校學生眼中,他們關系最好最親密。
宋知微說帶她去私密的醫院,肯定是真的。
趙蘊雅終于放下戒備心,靠在宋知微懷里哭。
終于將人安撫住,讓她同意去看傷,宋知微心口稍微平緩一點。
她扶著趙蘊雅慢慢走出廁所,因為下面傷口撕裂,實在疼得走不動,沒走幾步路,就痛的彎下腰,若不是宋知微扶著她,肯定要跪在地上。
“我來抱你走。”宋知微彎下身,將人抱起來,顯然她抱的有些吃力,緊皺眉頭,氣息不穩。
趙雅蘊不重身高大約一米五八,比起高過一頭的宋知微,她就顯瘦弱一點。
可兩人都是十七歲的高中生,還是女生,宋知微就算能抱起她,也堅持不了多久。
趙蘊雅痛得冒虛汗,額頭少量的胎發都被汗水打濕,像只受傷的小貓靠在宋知微肩膀上,雙手抱著她脖頸,緊閉眼睛。
不過百來米,宋知微就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歇會,正當她不知該怎么辦,身后傳來一聲清潤的男聲。
“宋知微--”
她偏過頭朝后看,正對上男生略顯焦急的視線。
他沒有穿外套,只是簡單的白色T恤,皮膚冷白,深邃的眼眸朝她看去。
許久不見宋知微回來,祁郁有些擔心,同上課的老師打過報告,跑來廁所尋她。
剛走過男女廁所分界的地方,余光瞥到不遠處熟悉的背影,祁郁下意識的喊一聲,果然是她。
祁郁和她對上視線,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出去的時候分明穿著外套,現在卻是一身白色的校服T恤,細長的手臂抱著一個女生。
祁郁從來都不知道,她能抱動一個女生,印象中宋知微永遠溫聲細語,溫柔到連兇猛的老虎都溫順的聽她講話。
她大多時間處于安靜的狀態,不哭不鬧,即使哪里不舒服也會默默的尋找解決的辦法,準確來說她是個不給別人惹麻煩的小姑娘。
就比如現在,祁郁看到她一額頭的細汗,明明巴掌大的小臉累的通紅,可依舊固執的抱緊懷中的女生。
他能猜測到宋知微遇到了麻煩事,可當遇到難題時,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找他。
他掩下眼眸深處的灰暗,跑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懷中的女生,是他們班趙蘊雅,“這是怎么了?”
宋知微眼睛帶著水光,當看到祁郁時,心底涌出一陣驚喜,她現在無比慶幸能看到他走過來,簡直難掩的激動。
激動到她這小半個月來,每天固定在紙上默寫的“遠離祁郁,珍愛生命”八個大字,拋諸腦后。
她咬了咬唇,那雙杏眼發光似的盯著他,良久崩出一句話,“能..能幫我抱一下嗎?”
“我真的沒力氣了。”說到最后,聲音愈來愈小。
祁郁沒說話,直接抬手將她懷里的趙蘊雅接過來,動作如此輕松,像是抱只沒有重量的雞崽。
趙蘊雅半是昏迷間,察覺自己被移了位置,原本靠的很軟忽然變成硬的,她強撐著睜眼,居然是校草?
那她更加確信宋知微沒有哄她,右手掙扎著去拉旁邊宋知微的衣袖,微不可聞道:“...我想要你...抱...”
宋知微無奈的笑,她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柔聲安撫道:“再等等,馬上就好。”
祁郁目光依舊停留在宋知微身上,聲音有些低,讓人不由自主的全盤托出,“她這是病了?你們要去醫務室嗎?”
宋知微點頭,有些為難的皺眉,“你還記得上次我發高燒,你帶我去的那家私立醫院嗎?”
后者輕微頜首,溫和道:“帶她去那里看病?”
宋知微忙點頭,“對對,不去醫務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