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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升學宴上,老公把本屬于我的主位讓給秘書,給我指了離他們最遠的位置。
席間,父子倆輪番感謝秘書,「多虧柳柳送給曉宇的絕版資料,曉宇才能考上清北。」
「柳柳阿姨比我媽對我還上心,真是我的福星。不像我媽,只會添堵,一點忙都幫不上?!?/p>
對我三年陪讀的辛勤付出,只字不提。
當天晚上,我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連夜搬離了家。
父子倆以為我是賭氣,在群里打賭,「她能堅持三天算我輸!」
「三天?我賭三個小時,不能更多?!?/p>
直到一個月過去,我收回公司股份,退掉原本要送給兒子的限量跑車,賣掉別墅,他們才慌忙找到我。
「就因為沒讓你坐主位,你就要離婚?」
「不就是一個座位嗎?你至于這么較真嗎?」
我平靜而認真地點頭,「對,就因為一個座位?!?/p>
1.
招呼完賓客,原本屬于我的主位已經坐著老公裴彥州的秘書柳柳。
裴彥州和兒子裴曉宇一左一右,將她圍在中間,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注意到我后,柳柳假意抱歉。
「晚姐,不好意思,是裴總非要我坐這的。要不我讓你?」
嘴里說著讓,但身體一動不動。
我平靜地看著她,「好啊。」
她委屈地看了一眼裴彥州父子,正要起身。
裴彥州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就坐這,曉宇考上清北,你是大功臣。這主位,你坐得。」
隨后,他指著離主位最遠的,上菜的位置對我說:「你坐那吧,你不是不喜歡熱鬧嗎?那里清靜?!?/p>
話音落,賓客們的眼光齊齊落在我身上。
驚愕,玩味,竊笑......
「嘖嘖,正牌夫人比秘書坐得還偏。不是說裴總是林家的贅婿嗎,敢這么對夫人?」
「你懂什么?林家二老都死了,林氏現在是裴總當家,還怕個鬼?」
「難怪,裴總和柳秘書一直形影不離的,沒準早就......我剛剛還看見裴總很自然地給柳秘書拖椅子,真是體貼入微。」
「那柳秘書馬上要被提成副總裁的事也是真的了?看來以后要好好巴結一下了?!?/p>
迎上柳柳得意的眼神,我攥緊拳頭,沒有動作。
裴曉宇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媽,你愣著干嘛?快去坐下啊,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就別再給我添堵了行嗎?」
想起他十幾年讀書的不易,我選擇默默地坐下。
席間,父子倆輪番感謝著柳柳。
「多虧柳柳送給曉宇的絕版資料,曉宇才能考上清北?!?/p>
最討厭剝蝦的裴曉宇更是親自給她剝了蝦,「那當然,柳柳阿姨比我媽對我還上心,真是我的福星?!?/p>
他的目光掃過我,「不像我媽,只會啰里啰嗦,除了添堵,什么都幫不上我?!?/p>
正在給他剝蝦的我,被蝦刺扎進指甲縫,一直疼到心里。
賓客們熱情地附和著。
「對,曉宇說得對,柳秘書功勞最大。那資料,有錢也買不到?!?/p>
「柳秘書不僅是工作上的好幫手,更是家里的賢內助啊?!寡凵裼幸鉄o意地落在我身上,「比某些只會窩在家里的黃臉婆可強太多了。」
裴曉宇靠著柳柳的肩,滿眼孺慕之情。
「要是柳柳阿姨是我媽該多好?!?/p>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以前每次聽見我都會自責,怪自己沒能成為一個讓他喜歡的媽媽。
可現在,我丟下剝了一半的蝦,抬頭微笑道:「你現在認她當媽也不晚啊?!?/p>
柳柳惶恐地站起來,「晚姐,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在生氣我坐了你的位置,我馬上讓你,你別生氣了。」
她的動作很大,碰倒了湯碗。
「??!好疼?!?/p>
裴彥州緊張地拉起她的手查看,裴曉宇更是焦急地招呼服務員拿燙傷藥。
我看著她毫發無傷的手,冷笑道:「是要快點,不然都要自愈了。」
話音剛落,一碗滾燙的湯就砸了過來。
「夠了,林晚,不就是一個座位嗎?你這么陰陽怪氣,至于嗎?」
熱湯順著額頭的血流下來,模糊了裴彥州憤怒的臉。
裴曉宇對我的傷,視而不見,只指著我的鼻子,滿臉憤慨。
「是我和爸讓柳柳阿姨坐這的,你有氣沖我們撒,跟柳柳阿姨生氣算什么事兒?」
「你非要這么掃興嗎?我怎么有你這么拿不上臺面的媽啊,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不是讓我認柳柳阿姨當媽嗎?我現在就認她當干媽?!?/p>
他說到做到,立馬跪在地上朝柳柳磕了三個響頭。
「媽!」
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連「干」字都省了。
柳柳一臉感動地扶起他,順帶挑釁地望了我兩眼。
賓客們紛紛舉杯恭喜他們,隨后像看小丑一樣看著我。
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捂著紅腫疼痛的臉,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