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道淺疤，和我掌心十年前被泥石流劃的疤形狀一樣。我猛地抬頭，

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看見自己的倒影里，

藏在袖袋里的藥棉正滲出金液——上面纏著三根頭發，比昨夜的更粗硬，

發根處帶著白色的毛囊，顯然是被硬扯下來的。

“殿下的藥……”我盯著他腕間若隱若現的金線，那紋路今早還很淡，此刻卻深了許多，

像誰用朱砂重新描過，“治得好外傷，治得了心毒嗎？”他突然笑了，眼尾朱砂痣抖了抖，

那痣的形狀和我畫在落發上的破陣符一模一樣：“心毒需得心藥醫。”說著手腕一翻，

匕首抵住我咽喉，刀刃上凝著的水珠掉在我鎖骨，正好澆在發燙的落發上。

刀刃劃破皮膚的瞬間，我聞到他袖底透出的檀香里混著石牢焦尸味。我反手扣住他手腕，

指甲掐進那金線紋路，他吃痛松手，匕首掉在地上，刀尖卻戳中我藏在鞋底的銀針。

“叮”的一聲，銀針彈起來，扎進床頭雕花鳳凰的眼睛——那里早被我剜出個洞，

九十九根落發用蠟封在里面，此刻被新針一撞，蠟殼裂開道縫，透出幽綠的光，

像極了阿娘養在蠱罐里的青鱗蛇。太子瞳孔驟縮，猛地拽開床頭木板。

落發堆里躺著枚偽金針，針尾纏著我的頭發，

針尖卻沾著他的血——那是昨夜他替我擋老嬤嬤時扎的。針體刻著的巫族咒文正在發燙，

燙得他指尖冒白煙。我趁機抽出鞋底另一根銀針，刺向他心口——卻在觸到衣料時頓住，

那里有硬物隔著，形狀像極了水晶棺的碎片，邊角處刻著半株血海棠。“轟隆！

”石牢方向傳來巨響，緊接著是孩童的慘叫。我撲向窗邊，腳鏈狠狠勒住腳踝，

鐵環在青磚上磨出火星。太子抓住我的腰，掌心按在我肩胛潰爛處，金咒痕突然灼亮，

膿血噴在他衣襟上，竟凝成展翅的鳳凰形狀，翅膀上的紋路和他后頸的圖騰嚴絲合縫。

“別看。”他捂住我眼睛，指腹冰涼，指縫間卻漏出光來，照見我袖袋里的藥棉正在熔化，

三根頭發浮在金液上，像三條小金蛇。我從指縫間看見，國相拎著鐵鉗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