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搬起一箱又一箱的啤酒。很累。但我根本不敢停下。只要我一休息，

彈幕里的那些話就會(huì)在我腦海中循環(huán)播放，狠狠嘲笑著我這三年自以為是的付出。熬到下班，

已是凌晨。我拖著傷腿繞路去了五星級(jí)酒店。江舒綰最近愛上了這家的粵菜，

即使家里破產(chǎn)、即使一頓飯就能讓我一天白干，她也堅(jiān)持要吃這里的夜宵。

“今天怎么這么晚？”江舒綰在追劇，頭也不抬地說了句。“周末客人多……”我小聲解釋，

把打包好的蝦餃皇放在家里唯一一張木桌上。她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露出嫌棄的目光，

“皮怎么破了？你不知道這樣就喪失了蝦餃的鮮味嗎。”我?guī)缀跏窍乱庾R(shí)和她道歉。

她這才不耐煩地?cái)[手，吃了兩口就隨意丟在一邊。我愣愣地坐在塑料凳上，

直到胃里一陣絞痛才想起自己一天沒吃飯。正準(zhǔn)備拿昨晚的剩飯湊合一頓，江舒綰忽然開口。

“你的腿怎么了？”在我回家的第十分鐘，她終于注意到我的異常。

“今天上門送酒有個(gè)客人動(dòng)手動(dòng)腳，我推開他跑進(jìn)雨里，不小心去摔了……”話沒說完，

她突然走過來單膝跪地，掀起我的褲腳。我疼到瑟縮，卻被她攥緊腳踝。“別動(dòng)。

”江舒綰打開相機(jī)，閃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下次小心點(diǎn)。”她丟下這句話，

轉(zhuǎn)身擺弄手機(jī)。我知道她在干什么。江舒綰的賬號(hào)除了直播以外，還發(fā)了上千條視頻。

那些我被客人潑了一身酒按在地上擦地的慘狀、因交不起房租行李被丟垃圾桶，

我一件件往外撿時(shí)的窘迫模樣。毫無例外都成為了她的素材。我看著她的背影，

鼓足勇氣開口。“我不想去賣啤酒了……”她一頓，回頭來哄我，“小嶠，

別因?yàn)橐稽c(diǎn)小事矯情，再說，這種事你不是早就習(xí)慣了嗎。”她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

是啊。在大排檔工作，被醉漢揩油是常有的事，每次我告訴她，

她只是敷衍地說“忍忍就過去了”。原來，我的恐懼和屈辱在她眼里不過是素材。

頭頂?shù)臒襞蓍W爍了幾下，突然滅了，地下室陷入一片漆黑。江舒綰低聲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