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寒山倒下的瞬間,虞傾皎再也繃不住,壓抑的嗚咽化作撕心裂肺地哭嚎。
“沈寒山,你醒過來,求你醒過來?!?/p>
溫熱的血浸透衣衫滴落在地,溫秉勛卻感覺后背傷口的痛,敵不過他心口鈍痛的萬分之一。
溫秉勛卻恍惚想起從前——
記憶中他只要受一點傷,虞傾皎都會心疼的落淚,每次都要念叨半天。
可如今,她心疼地抱著另一個人泣不成聲,甚至沒施舍給他一個眼神。
他垂眸自嘲一笑,笑聲里摻雜著苦澀。
副將派人把他們三個送回城內,剩下的人留下收拾殘局。
回城后,城內最好的大夫被請來給沈寒山醫治。
大夫在沈寒山的房間里進進出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第二天早上,大夫才背著藥箱從屋里出來,他嘆了口氣:
“沈將軍身上的刀傷過于嚴重,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p>
虞傾皎紅腫的眼眶,再次盈滿了淚水。
送走大夫,她全程陪在昏迷的沈寒山身邊,寸步不離。
沈寒山昏迷的日子里,虞傾皎沒日沒夜的照顧他,事事親力親為。
怕他臥床太久身體生出痤瘡,她每天備好溫度適宜的水為他翻身擦洗。
見他身上的刀傷遲遲不好,她傳信回皇宮要最好的金瘡藥給他用。
知道附近有個寺廟很神,她一步一叩首跪拜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為他求來平安符。
沈寒山昏迷的第三日,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
虞傾皎蹲守在床邊,動作輕柔的幫他掖好滑落的被角。
風吹著燭光忽明忽暗,望著他蒼白如紙的臉,眼淚又一次無聲滑落。
沈寒山昏迷的第七日,床上的人仍未睜開眼。
虞傾皎已經四五天沒吃過東西,就固執地守在床榻跟前。
副將來勸過她好幾次,“公主殿下,您這樣不吃不喝,還沒等到將軍醒來,您就先倒下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別說陛下,就連將軍都不會放過我們啊。”
溫秉勛這幾天總悄悄過來,望著虞傾皎侍守在沈寒山身邊的背影,胸中泛起一陣酸楚。
他只后背一處傷,傷口在回來時就已包扎妥當,這幾天好的差不多了。
可溫秉勛寧愿受重傷躺在床上的人是他,這樣虞傾皎或許還會再看他一眼。
沈寒山昏迷的第十日,虞傾皎太過疲倦,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沈寒山偏頭瞧見身旁睡著的虞傾皎,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他伸手挪動到她頭枕著的手掌,碰了碰她指尖上細密的水泡。
虞傾皎似乎有所感應,猛地抬起頭,對上那雙熟悉的眼,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你終于醒了......”她聲音透著些許不敢置信,下意識抬手去掐自己的手臂。
“是真的,你真的醒了,沈寒山。”
沈寒山望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人,費力地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別哭了,我這不是醒了?!?他的聲音嘶啞,卻滿是溫柔。
“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害怕...... 我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p>
沈寒山突然握住她的手,臉上帶著虛弱的笑:
“殿下,那天在城郊的話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