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彥向我提出第六次離婚后,我終于同意了。
在協議書向上簽字時,他卻慌了:“冷靜期三十天,你隨時可以后悔,我既往不咎?!?/p>
我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露出一絲嘲笑,
“誰要后悔誰不得好死!”
等到領離婚證那天,他又攥著我的手說:“咱們十幾年的感情,你真就這么狠心說散就散嗎!”
我依舊看向他身后的女人,對他說:“你已經做錯了事,做錯了事就要挨罰?!?/p>
而他的懲罰馬上就要到了。
1
公司上市前的兩個月,我找人輾轉給商彥帶話。
讓人幫忙轉告:我同意離婚!
幾分鐘以后,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阿彥在開會,離婚協議書我會找人送給你?!?/p>
電話那頭是個女聲,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我聽出來了,是商彥的一見鐘情的那個女人江然然。
“好。”我應了一聲,剛要掛電話。
那邊卻清晰的傳來商彥的聲音。
“然然,誰的電話?”
聽到他的聲音,竟然有些陌生。
我們已經有八個月沒見面了。
我不禁有些恍惚,想起八個月前他對我說的那句話一句話:“林依,你就是個瘋子,我要跟你離婚?!?/p>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沒有聯系過我。
自此以后,他把我所有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
而我真如他所說,找不到他的我像瘋了一樣,把他的朋友都聯系個遍,直到他們不堪其擾將我拉黑之后,也沒能把他找出來。
我了解商彥,只要不想讓我找到,我就真的找不到。
那段時間,我每天以淚洗面,吃不下睡不著,看著日漸消瘦的我,爸爸害怕得每天不敢離開我半步。
“沒事,騷擾電話。”江然然在說完這句話后,我的電話回到了手機屏幕。
屏幕照片是我和商彥上學時的合照,那時的他陽光帥氣,我青春活潑。
是同學們眼中的金童玉女。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就成了他口中的瘋子。
成了他和朋友們形容的潑婦。
我想了想,大概是江然然第一次出現在商彥面前開始吧。
2
一年前,我和商彥參加好友的婚禮。
婚禮快要舉行時,一個伴郎因為吃壞了肚子沒有辦法參加,就這樣,好友臨時把商彥拉去救急。
那時的我正懷孕三個月,正是孕反最嚴重的時候,好友本想邀請我們兩口子一起上臺,奈何胃里翻江倒海,就婉言拒絕了。
隨著婚禮音樂的開場,商彥和伴娘牽著手上臺,跟著音樂一起跳起了舞。
伴娘的舞蹈很嫻熟,能主動帶著四肢不協調的他進入狀態,臨時撐場的尷尬隨著氛圍逐漸緩和。
我坐在臺下,看著他們從手牽手到試探性的十指相扣,從表情尷尬到目成心許。
平靜的心在漏了一拍之后突然像擂鼓一樣,瘋狂的被擊打著。
回家的路上,我沉默不語,回想起和商彥在一起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
我不敢相信在婚禮上看到的一切,更不敢把這件事往深了想。
可這一路,他的心情卻格外的好,他哼著婚禮上他們跳舞的那首歌曲,直到對上我的眼神,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開心了。
“怎么了?”或許察覺到我的不悅,他有些緊張地問我,“還難受嗎?”
我沉默地看著他,他的臉上雖然滿是擔心,但眼中的那團欲火卻越燒越旺。
“和別的女人跳舞你很開心?”我陰陽怪氣地問他。
他的表情一僵,臉瞬間垮了下去,狠狠地拍在方向盤上。
“好哥們結婚,我不應該開心嗎?林依,就算你懷孕,激素影響到你,但也不至于讓你變得這么無理取鬧吧!”
無理取鬧?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一向自詡愛妻如命的他竟然因為一個不知名的人跟我發脾氣。
要不是他愛我的時候那種眼神現在落在別的女人身上的話,我也不至于這么惶恐不安。
一路無言,在送我到家門口時,他沒有說話就開車離去。
我至今依然忘不了當時他那決絕的背影。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后他不顧我孕反嚴重對我不管不顧。
3
回到家里,我反復的回想自己對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過分了。
是不是因為懷孕,在激素的刺激下我真的小心眼了。
所以,等到半夜,聯系不上他時,我慌了,我瘋了一般找他。
找到快凌晨時,他的朋友更新了一張帶定位照片的朋友圈,有他,而他的旁邊赫然坐著江然然。
兩個人的身體互相靠攏,像一對不敢暴露但又忍不住要在一起的秘密情侶。
我的心里瞬間激起巨大的怒氣。
我順著定位的地方找了過去,忍著孕吐,一個一個包廂找,終于,在一個包廂內他和朋友們各自摟著各自的女伴,歡聲笑語中,一個聲音開口。
“彥哥,你和林依在一起十幾年還有愛嗎?膩不膩?。吭僬f,她現在懷孕了,我不信你憋得住?”
戲謔聲此起彼伏,商彥和懷里的江然然互相對視。
“十幾年的感情算什么東西?愛又是個什么東西,我現在的身份,那不都是動動嘴,勾勾手指頭就有的?”
“她懷孕了,脾氣還不好了,哪有小姑娘好??!”說完,他深情看向江然然,低頭吻了過去。
他們吻得熱烈,好像一對被拆散的情侶突破世俗眼光重新在一起的樣子。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愛了十幾年的男人,此刻拋下懷孕的妻子正吻著別的女人。
我緊握雙拳,在他們吻的激烈之時,猛地推開門,拿起桌上的酒瓶對著商彥的頭砸去。
猝不及防的舉動嚇壞了他的朋友們,他們呆愣在一旁,顧不得捂著頭的商彥。
“那我算什么?是你play的一環嗎?”
“你是瘋狗嗎?逮誰就咬?”江然然看商彥的頭上滲出血,尖叫了一聲,上前就要奪我手里已經碎了的酒瓶。
我抽開手,用酒瓶懟著她的脖子,“你知道我是誰嗎?當三兒就該自覺躲回陰溝里,我下手可沒輕沒重。”
“住手,林依!別傷害然然?!?/p>
商彥抓住酒瓶,即使尖銳的瓶身戳破他的手,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屋內頓時安靜,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下,就像刀子一刀一刀扎進我的心口。
他竟然為了江然然做到這個地步?
4
這一切就像做夢,我松開手,茫然無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江然然心疼地握著商彥的手,緊張地喊道:“快去醫院!”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圍住他們二人,怕我又瘋一次。
這過程,商彥沒有再看我一眼,他不再關心我,不再關心因為他身體原因,我扎了多少針,吃了多少藥,取了多少次卵才好不容易有的孩子。
此刻身體上的疼痛已經讓我感覺不到了,他維護江然然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千瘡百孔。
細想這么多年來,就算我們創業初期,我在外受欺負,他也不過是默默地聽我發牢騷而已。
但凡有一次他擋在我面前,說不許欺負我也行。
可一次都沒有!
他把我當成了什么?同苦不可同甘的臨時同眠共枕人?
他大概是沒有心的,要不然這么多年,就算他不愛我,我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他也不應該將我一個人扔在外面。
那天晚上我捂著肚子疼得癱倒在地上。
當得知孩子沒了以后,他沒有一絲愧疚。
在病床前他更是云淡風輕的一句:“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可能讓你生不了孩子,你不還是非得跟著我,做試管也是你自愿的,我從來沒有逼過你,不是嗎?”
他說的是事實,他沒有逼我。
做試管確實是我自愿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可聽到他說出如此絕情的話,我終究喪失了理智,瘋了一樣撲向他。
尖銳的手指甲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憤怒地甩開我,居高臨下地站在病床前,惡狠狠地向我提出了離婚。
“林依,你就是個瘋子,我要跟你離婚?!?/p>
我頓時僵住,眼淚奪眶而出。
失去孩子的同時,他竟然也要離我而去。
果然,愛在一瞬間,不愛也在一瞬間。
5
敲門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是商彥找人送來的離婚協議書。
我快速的看了一遍,在財產分割方面,除了現有的房產全部歸我以外,其他的提都沒提。
他是有幾套房產,這條看似對我有利,但和他即將上市的股份相比,實則和凈身出戶沒什么區別。
公司是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才日漸壯大。
我不過是從懷孕開始才把公司全權交給商彥。
這么快就過河拆橋,我不禁感嘆他竟然這么著急就想把我踢出公司。
我收拾好戶口本結婚證,帶著離婚協議直接去公司找商彥。
一年沒來公司,公司員工全部大換血,見我進來,前臺喊來兩個保安把我攔在門口。
“我找商彥,叫他出來!”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商總正在陪太太吃飯。”
前臺挺著脖子,聽她說話的口氣,看我的眼神倒像是在看第三者找上門的樣子。
“陪太太吃飯?”我冷笑。
商彥竟然這么明目張膽地以尚太太的身份把江然然介紹給公司。
他這么著急,是不是忘了,和我有一段婚姻,而且這段婚姻至今還在存續期間。
“你給商彥打電話,告訴他,一個叫林依的找他?!?/p>
見我語氣如此硬氣,前臺和保安互相對視了一眼,拿著手機上一邊去了。
過了一會,商彥回來,身后跟著身材姣好的江然然。
她依在商彥的肩膀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看到我后,商彥腳步一頓。
不著痕跡甩掉江然然的手臂后,走過來問我:“有事?”
我把離婚協議遞給他,“我不同意這上面的財產分割?!?/p>
6
“什么財產分割?”他皺著眉反問我。
我一愣,把離婚協議書上的財產分割那頁打開再次遞給他。
“公司的股份,你提都不提?”
商彥詫異地接過去,在看了一遍后,扭頭看向身后的江然然。
他沒有說話,但氣氛死一般的沉寂。
此刻,離婚協議書事件,是誰的主意已經一目了然。
江然然低著頭,見躲不過去了,說話帶著哽咽,抱著商彥的手臂就開始撒嬌。
“之前你說過的,她拖著你不放手,現在她想離婚了,我想著快刀斬亂麻,趕緊把事情辦妥。”
商彥很吃這一套,剛剛還氣壓低的他只是輕輕拍了拍江然然的肩溫柔地安慰道:“乖,不哭?!?/p>
我一時恍惚,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那時候我們偷偷談戀愛被發現后,被全校通報批評。
我躲在樓梯間哭,他走了過來,也是這樣拍了拍我的肩,溫柔地跟我說:“乖,不哭!”
后來創業遇到困難時,他也總是說:“乖,總會過去的?!?/p>
我以為這個稱呼是我的專屬,更沒想到江然然竟然被他如此偏愛。
我自嘲一笑,曾經覺得堅如磐石的愛情在一見鐘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商彥轉頭看著我,眼神晦暗不明,幾秒鐘后開口:“來我辦公室。”
他從抽屜里重新拿出一份協議書,上面的財產分割比那份多了一個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我愣了一下,冷冷一笑,離婚這件事,他也不是說說而已,更不全是江然然的主意。
我長出一口氣,剛要簽字,一只手擋住了簽名的地方。
“你真的要離?”他的雙眉隱隱皺起。
我不禁冷笑,明明要離婚的是他,怎么還反問起我來了。
“從你認識江然然開始,你托人跟我提了六次離婚?!?/p>
“不可能!”
7
商彥愣了一瞬,嘴唇一張一合,片刻后才開口:“林依,日子是用來過的,不是用來數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提了六次,你倒是記的清楚。”
我很無語,他每提一次就像刀子在扎我一樣,每次都要我半條命。
我怎么可能記不???
見我不為所動,他始終不肯抬起手。
“你真的不要別的東西了?”他反復向我確認。
“不要了!股份麻煩給我折現?!?/p>
只要有錢,我還能東山再起。
至于其他的,就留著狗男女自己享用吧。
“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看爸爸吧,如果爸爸同意,我就讓你簽字?!?/p>
我拿筆的手一頓,眼淚控制不住的滴了下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心中憤恨,舉起手中的筆,徑直朝他的手背扎去。
他一吃痛,嗷的一聲松開了手。
我利落地在協議書上簽字,拿著包包就出了他的辦公室。
“我在民政局等你!”
等所有事情辦完,我收好回執單,等待三十天冷靜期之后再來。
商彥跟在我身后,一言不發。
在我打開車門時,他上前抓住我的手。
“是什么讓你突然同意了離婚?”
我甩開他抓的有些緊的手,不再理他。
真是個狗屁問題!
“你總得讓我知道原因吧?林依。”他不依不饒。
“原因?商彥,你真能裝傻!”我看向他身后的江然然。
“是你管不住你的下半身,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提離婚,是你縱容第三者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我!”
太多太多了,是這段日子里,我在崩潰和瘋狂之間掙扎,不要臉面,不顧身份,不顧自己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在祈求他回心轉意沒有得到回復時,突然醒悟了而已。
愛,是個什么東西?
十幾年的感情又算個什么東西?
不過是他商彥動動嘴巴,勾勾手指頭,就有的東西。
現如今劈腿對象就在他身邊,他竟然還有臉問出我為什么要離婚?
從江然然這個女人的種種行為來看,我覺得現在離開商彥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有這個女人,他很快就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