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我依舊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卻通過那一張張紙,看到了對裴子言那低到塵埃里的愛。
曾經的我會在裴子言病重時,跪行上萬級臺階為他祈福。
會在他離家不歸的日子,一日日熬好參湯等他回來。
會在遭受嘲諷的時候強裝笑臉,安慰自己日子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可傾其所有,換來的卻只有裴子言的一句。
“你怎么還不去死?”
那一百次自殺不是博取同情的裝模作樣。
而是連遭打擊后的萬念俱灰。
心底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
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我將自己蜷縮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
“沒關系的,都過去了。”
“以后的日子,我們自己一個人,好好過。”
月光灑落窗沿,我抬手,將所有畫像灑向天邊。
此后,沈婉再也不會喜歡裴子言。
她會忘記所有的過去,一個人,好好的生活。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我給宮里遞去拜帖,希望皇上允許我和裴子言和離。
想了想,又覺得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說請。
剛換好衣服準備進宮。
裴子言急匆匆把我叫了過去。
他一改昨日的冷漠,眼中滿是擔憂。
“念宜病了,太醫說必須八字相似之人的心頭血為引,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只要你能救醒念宜,我就答應……”
他撇過頭,一副受盡屈辱的模樣。
“我就答應和你圓房。”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畫冊中所記載的。
成婚當日,裴子言棄我而去,讓我淪為了京城笑柄。
皇上出言訓斥。
裴子言為了拿著印有落紅的帕子給嬤嬤交差。
粗暴的用玉勢奪走了我僅有的尊嚴。
此后五年,裴子言再沒碰過我一次。
還多次上書,想要以“無后”為借口休了我。
畫上寥寥數語,卻是一個女子數不盡的心酸。
所幸,我忘記了過去。
忘記了我曾愛過裴子言。
如今的我,再也不需要搖尾乞憐他的愛。
我冷著臉將面前的人推開。
“不必了,有些事無法強求,既然你這么不喜歡我,那么我們不如分開……”
話還沒說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插進我的胸口。
裴子言絲毫不在意我說了什么。
只靜靜地盯著我胸口流出的鮮血。
“沈婉,你忍一忍。”
“只要念宜安然無恙,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胸前的鮮血滴滿裴子言手中的瓷瓶。
他才松開扣在我的肩膀上的手。
我緩緩抬起頭,對上了裴子言幽深的雙眸。
他的眼中絲毫沒有對我的關心。
有的只是對沈念宜的擔心。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身體終究還是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胸前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
寂靜的小院冷冷清清。
只有裴子言不耐煩的坐在我的床前。
見我醒了,他臉上沒有任何喜悅之情,只有滿滿的厭惡。
“沈婉,你想死大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