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是我的事讓你為難了嗎?”
“沒關系的,我不想破壞你和姐姐之間的感情,你們好好過日子,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就好了。”
說著,沈念宜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血來。
裴子言的心猛地一疼,又想起沈婉漠然的雙眼。
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裴子言拍了拍沈念宜的手背,“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就在此時,負責看診的太醫走了進來。
表情凝重,一臉的為難。
“二小姐的病情反復,我看需要加大藥引的劑量,不然她的身子,只怕堅持不了太久……”
換做以前,裴子言一定不假思索的答應。
可現在,他的第一反應卻是。
沈念宜堅持不了太久,沈婉那孱弱的身子,就能堅持得住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裴子言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思索了一會后,他啞著聲音開口。
“我來解決?!?/p>
他懷著復雜的心情,再一次來到沈婉的別院。
這么多天過去了,沈婉始終沒有回來過。
別院偏僻,少有人過來打掃。
桌椅板凳,都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似乎一切都在印證。
這一次,沈婉是真的離開了。
她再也,不會再回來。
裴子言不愿接受這個現實。
不安的在這狹窄的庭院中來回踱步。
一陣風吹過,吹來了一張染血的畫像。
裴子言彎腰撿起,卻發現畫中的人是自己。
轉頭看去,后院各處,落滿了一張張畫像。
每一張,都有自己的身影。
饒是再冷血無情的人,也會被眼前這一幕所震驚。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裴子言慢步走上前,將一張張畫像都撿了起來。
時隔多年,他終于看到了沈婉藏在心底的話。
“天元十年春,裴子言打了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裴子言會這么討厭我?
為什么所有人都在盼著我去死?
如果我死了能讓大家都開心,那么我愿意?!?/p>
“天元十二年秋,裴子言和爹娘都在忙著為沈婉慶生。
他們說我晦氣,偏要在這個日子里自殺。
可他們都忘了,今天也是我的生辰?!?/p>
“天元十二年冬,為什么要救我回來?
讓我清清白白的去死不好嗎?
生下我,又不好好養育我。
娶了我,又不好好善待我。
現在連尋死的這個念頭,都不能成全我。
名聲,面子,真的就這么重要嗎?
他們都不愛我,他們只是擔心我死了會受到皇上的斥責?!?/p>
一筆一劃,寫盡了少女的心酸與委屈。
裴子言是愛畫之人。
他能看得出這畫里隱藏的愛,也能讀懂這字里行間的委屈。
“沈婉……這些年,你就是這么過來的嗎?”
他將所有的畫像一一整理好。
一些遙遠的記憶,也漸漸浮上心頭。
裴子言想起,很小的時候,兩人的關系十分要好。
他們是指腹為婚的青梅竹馬,從小在一起長大。
自從裴子言有記憶以來,他便記得,沈婉是他的妻。
他們的關系是從什么時候發生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