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安安。”我拍著她的背,像安撫另一個自己。說到最后,林安情緒平復后,
她才猶豫的開口。“他感染了瘧疾,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了,你要不要再去看他一眼?
”我知道林安說的是宋經年。可聽她說完這句話后,我還是恍惚的一瞬。
再然后我就跟著她穿過醫院長廊,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眼眶發酸。透過重癥監護室的玻璃窗,
我看到宋經年躺在那里。他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白襯衫空蕩蕩地掛在身上。
他的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曾經意氣風發的眉眼,如今只剩一片灰敗。
醫生低聲解釋:“他抵抗力太差,感染后迅速全身癱瘓,求生意識……幾乎為零。
”可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死死盯著病床上的人。宋經年似乎也察覺到了我,
他艱難地抬起手,比出那個我熟悉的手勢。“我會一直保護你。”然后,
他顫抖的唇輕輕開合,無聲地補上三個字:“在天上。”那一刻,我的喉嚨像被什么堵住,
眼淚決堤般砸在地板上。記憶中的少年與眼前瀕死的男人重疊。
白襯衫骨節分明的手還有那句“歲歲,別怕”……這些記憶全都碎成鋒利的玻璃,
扎進了我的心臟。就在我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心電監護儀突然拉響警報,醫護人員蜂擁而上,
電擊按壓呼喊……可宋經年的胸膛,再未起伏。一聲漫長的滴聲后,
宋經年被放上擔架推了出來。我站在原地,渾身冰涼,這次不再是沒來得及發聲,
而是真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原來死亡,真的會讓人失聲。陳恪在醫院拐角找到我時,
我正蜷縮在長椅上,像被抽走靈魂的布偶。“歲歲……”他聲音很輕,試圖叫醒我,
也試圖讓我說話。可是從那天起,我再也發不出聲音。25歲的我,第二次墜入無聲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