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選了向前。
我想給自己放個假，對于一個生下來就只會殺殺殺的人來說，感情還是太復雜。
系統沒有收回我的身體控制權，可能是看我遠在東南亞，無力影響男女主吧。
我于是重操舊業，做起了賞金獵人，主要替那個首富賣命，偶爾自己接點散活。
不同的是，我封閉了自己的視覺，生怕再給自己盯出個軟肋來。
也是因為這個，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把一個人刻在了骨子里，就算看不見，其他感官也會告訴我，是他。
拳風帶著熟悉的幽香襲來，我側身躲過，只是遲疑了零點零一秒，刀便脫了手。
杜予衡用手臂將我牢牢圈住，刀柄抵在我后腰，但尖銳的簪子也同時到達他喉間，白皙的肌膚沁出一點紅。
“影，三年了，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嗎？”
他說話的時候，熱氣噴灑在我臉上，酥酥麻麻的，燒得我耳根通紅。
幸好有垂落的長發遮擋，不至于讓我太過尷尬。
“沒辦法，有人出錢買你的命。”
“影，你從來不看客戶署名的嗎？”
當然是看的。
DL，杜予衡，羅影。
龍飛鳳舞的一個D，和當年雇我殺他那人的簽名，如出一轍。
“當年是為了吸引爸爸的目光，他好像，從來都看不見我。”
“現在，是為了吸引你的目光，影。”
他是我在現實世界里接的最后一單生意，要求很奇怪，跟著他，根據指示給他造成不同程度的傷害。
他給得很多，我也就格外有耐心。
我看過他趴在欄桿上俯視熙然的人群，任由晚風掀起寬大的外套，勾勒出白背心下勁瘦的腰線。
看過他忘記帶傘在雨幕里狂奔，卻為一只小貓停下，用手為它搭起蔭蔽，沾濕的長睫微微發顫。
看過他窩在床上對著好小一個蛋糕給自己唱生日歌，隔壁餐廳里，是他父親、繼母和弟弟一家的其樂融融。
一個又一個剪影，就那樣悄無聲息印在我心里。
敏銳如我卻不知道，他竟然也在偷偷觀察著我。
“一開始是因為不習慣，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的目光如此專注地為我停留。”
那時我總戴著口罩，他只能看到我的眼睛。
一雙看什么都冷冽沉靜，唯獨會隨著他的情緒泛起波瀾的眼睛。
這樣美妙的眼睛，怎么能不獨屬于他一人。
“練腹肌是為了勾引你。”
“那天下雨，我其實有帶傘。”
“連許愿時，我低頭的角度，都是我反復計算過，最好看的樣子。”
“你知道嗎，我比你更早淪陷，影。”
簪子顫抖了一下，在他脖頸上點出飽滿的血珠，我慌忙收手，卻被他一把拽進懷里。
“不拒絕那些女生，是想看你吃醋，我真的好幼稚，只顧著證明我也被人堅定地選擇著，卻忘了你會傷心。”
“還有，我維護林佳妍，讓你受委屈，是因為她實在和你太像了，我起初沒往她頂替你那方面想。”
“直到你捆住我，把我丟進浴缸，我才確定，你是我的羅影。”
“聽到你在天臺上說要我別等你，我的心好痛，我想，是不是只要我死掉，結束劇情，你就不會這么辛苦。”
“本來打算養好傷就跟你求婚的，可我怎么就那么笨，忘了撤銷那份搞錯的婚禮請柬，讓你足足氣了三年。”
所以那天他奄奄一息還惦念的，根本不是什么妍，而是影，羅影的影。
心臟被他的話泡得酸酸脹脹，我摩挲著他腕上秀發編成的手鏈，那是我給他的，原來，他一直留著。
“你怎么不說話。”
他伸手一扯，綢帶從我臉上滑落，他的眸子在黑暗中漾著水光，眼底泛紅。
“我要耍賴了，你以前說，只要我這樣，你就會原諒我的。”
我笑起來，抬起下巴，吻住他頸間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