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他們半夜才回來。兩人衣服都濕漉漉的,秦音面色潮紅,病懨懨地給我道歉:「對不起,
茵茵姐,我們撈了很久,還是沒找到?!埂覆恢涝趺礃幽悴拍芟麣?,要不,你打我吧?!?/p>
秦徹扶著她,嗔怪道:「你瞎說什么呢?!诡D了頓:「茵茵也不是這樣的人?!?/p>
后半夜他摸到床上,從背后抱我,我無聲地掙脫開了。他不依不饒,
長手長腳死死把我禁錮在懷里:「生氣了?」我不吭氣?!杆秊榱苏疫@個戒指,光腳蹚水,
足足找了四個多小時,這會都發(fā)燒了,你就原諒她吧?!拐f著,又把手機(jī)舉到我眼前,
討好地說:「你看,這個戒指漂亮不,結(jié)婚時候窮,都沒給你買新的求婚戒指,
其實(shí)我一直很愧疚,咱們就再買一對,作為新的開始好不好。」屏幕里的戒指鑲滿鉆石,
中間那顆尤其碩大。這戒指上面隨便一顆碎鉆,都比他前面送我的那枚戒指的鉆石要大。
但終究不是之前的那枚,就像他本人一樣,早就不是之前的秦徹了。天剛亮,
就聽見客廳傳來巨大的動靜。所有的柜門都被打開了,茶幾沙發(fā)也都被搬開。
秦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媽留給我的項(xiàng)鏈不見了!」我在秦徹口中得知,
她媽媽在她很小時候就過世了,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就是當(dāng)年結(jié)婚時候的嫁妝,一條銀項(xiàng)鏈。
我們幫著找了半天,家里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最后她站在我的臥室門口。
秦徹有些為難,囁囁道:「秦音,茵茵的臥室怎么可能會有你的東西呢?」
「是不是你帶著出去,落在外面了?」她斬釘截鐵:「不可能!我根本舍不得戴身上,
從來都是放在盒子里好好收著的!可是,我早上打開盒子里面就空了!」她本來就發(fā)燒,
臉蛋因?yàn)榍榫w激動,更加通紅。秦徹慌忙跟我說:「茵茵,要不就讓她進(jìn)去看看吧,
她這會病得更嚴(yán)重了,隨便看兩眼讓她放心休息去?!顾龥]等我回答,推開秦徹就進(jìn)去了。
沒一會,她從床頭柜里拿出一條項(xiàng)鏈:「找到了!在這!」我目瞪口呆。
秦徹立馬神情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我大聲反駁:「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你有一條項(xiàng)鏈!」
她走到我面前,咬著下唇,淚珠搖搖欲墜:「茵茵姐,你為了報復(fù)我的話,大可不必這樣做。
」「你不喜歡我,我搬走就是了。」秦徹一臉的失望,拉著我的胳膊,低聲說:「茵茵,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她弄丟戒指不是故意的,你拿人家媽媽的遺物,也太過分了吧?!?/p>
我被他的眼神刺痛了,憤怒地掙脫開他的手:「我家一屋子首飾,稀罕你這破項(xiàng)鏈嗎?!」
聽我這話,秦音的眼淚更加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你怎么能這樣說,這是我媽,
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秦徹上前一步,皺著眉責(zé)備我:「茵茵,你怎么變成這樣。
快,跟她道歉!」我看著他,心口仿佛被人拿鈍刀一下一下地在挫。砰的一聲響,
房門被一腳踹開,范范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jìn)來,一把把我拽到身后:「在你家門口站半天了,
我說怎么聞著這么騷氣!」然后揚(yáng)手就給了秦音一個耳光?!缚蘅蘅蓿弈銒尩膲?zāi)兀?!?/p>
「電視劇用爛了的橋段還敢用,不怕惹人笑!」8她力氣大,
一巴掌竟然把秦音扇出去一米開外,直接摔倒在地。秦徹連忙到她身邊,把她摟在懷里,
很疼惜的模樣。一邊朝范范大聲吼道:「你干嗎?。‰S隨便便就動手!」
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fā)這么大的火。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沉穩(wěn)內(nèi)斂的。沒想到,
也有為了別的女人失控的時候。范范根本懶得理他,
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我當(dāng)初怎么跟你說來著!你非要跟他在一起,現(xiàn)在倒好,
小三都領(lǐng)上門了,你還傻樂呢!」「要不是約你吃早茶,你半天沒出現(xiàn),
我都不知道你在家受這種委屈!」秦音捂著臉,看樣子幾乎要暈倒,氣若游絲:「我,
我不是小三……」范范白了她一眼:「那是小四?」她直接暈了過去。
秦徹抱著她就往外面走,看都沒朝我看一眼。我看著他的背影,內(nèi)心五味雜陳。
范范嘖了一聲:「姐今天請客,給你點(diǎn)十八個男模,男人嘛,多得是。」正好碰到上班高峰,
路上堵得水泄不通。范范喇叭都要按爆了,我靠著車窗,呆呆地看著窗外。
看到秦徹從他那輛車上下來,繞到一邊,小心翼翼地把秦音也扶了下來。
他跟旁邊的電瓶車車主在商量著什么,然后遞給車主一沓錢,細(xì)心地給秦音戴上安全帽。
借電瓶車的路人一臉燦爛:「你男朋友可真好,羨慕這種愛情?!骨匾籼撊醯爻α诵?。
秦徹也沒有反駁。范范涼涼地說:「瞧,人家的電瓶車后座可不會只載你。」她在損我。
我跟秦徹的相識,就是因?yàn)樾‰婓H,那會他只有小電驢。我去參加市里的芭蕾舞比賽,
雖然不是什么大比賽,但從小我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第二名的成績實(shí)在接受不了。
本來我爸說要買通評委,被我給罵回去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衣服都沒換,
一邊哭一邊淋著雨往學(xué)校走。正好碰上秦徹從打工的餐館出來,他騎個小電驢,
在后面追著喊我:「同學(xué)你上來,我載你回去!淋雨會感冒的!」他把唯一的雨披讓給了我。
我坐在他的小電驢后面,看著雨水拍打在他臉上,然后順著臉頰滑落到下顎,
他緊咬著唇把風(fēng)雨都替我擋住。那一瞬間,我感覺他像披荊斬棘的騎士。
秦徹描述當(dāng)時的場景,說我是落難的小天鵝。我摟著他的腰,撒嬌道:「不管,
你的后座除了我,不準(zhǔn)坐其他女孩子?!顾f:「好。」9到晚上十二點(diǎn),手機(jī)都安安靜靜,
沒有人找我。我發(fā)了條帶定位的朋友圈。過了半小時,門被推開,秦徹皺著眉,
看著我身邊一堆半裸著的男人,欲言又止。最后只輕輕說了句:「跟我回家。」
我已經(jīng)喝高了,手一揮:「回什么家,那是你們家,不是我們家?!顾澈笥痔匠鰝€人來,
秦音居然也跟來了。她環(huán)顧了一圈,一副悲憤模樣:「秦徹在外面辛辛苦苦賺錢,
你就在這種地方花天酒地?真沒良心。」然后扭頭對秦徹說:「你最好把卡收回去,
她這敗家樣子,遲早給你嚯嚯完了!」旁邊范范嘴角都要繃不住了。「大姐,
他一個月給五千連個包都買不起?!埂高@包廂一晚上就是五萬八,
你怎么有臉說秦徹養(yǎng)得起顧茵茵?」秦徹面如冰霜,過來拉我:「那是你的消費(fèi)觀念,
茵茵不是這樣的人?!骨匾舯е觳苍谂赃吚湫Γ骸敢磺鹬蚜T了。」我掙脫開他的手,
把秦徹那張輕飄飄的銀行卡丟在地上:「想要自己撿。」
然后從鉑金包拿出一張黑卡遞給旁邊侍者:「刷卡?!骨貜匾凰查g眼睛都瞪直了。過了一會,
想通了似的,長舒一口氣:「你閨蜜有的,我們以后也會有,沒必要拿別人的東西跟我置氣。
」我直視他,一字一句:「秦徹,我們離婚。」10僵持了一周,秦徹死活不同意。
我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媽媽。還沒進(jìn)門,
就聽見她講話的聲音?!肝铱茨莻€顧茵茵就不喜歡,她每次來村里都捂著鼻,
我尋思多大個嬌小姐呢!」「不是我們家族的,都是外人。并且,你們結(jié)婚兩年,
她肚皮一點(diǎn)動靜沒有,估計是有點(diǎn)問題。」「正好現(xiàn)在秦音回來了,
你們小時候不是互相喜歡嗎,秦音長得漂亮,還勤快,不比那個顧茵茵強(qiáng)?」好家伙,
絲毫不提我每年給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提的保健品是吧。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不假。大三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他們村發(fā)生了很嚴(yán)重的泥石流。所幸人沒事,但是本身就搖搖欲墜的瓦房,直接沖毀了一半。
可是那會秦徹剛交完學(xué)費(fèi),哪里還有錢修房子,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點(diǎn)法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