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還戴了上次買的老人帽,看起來有些滑稽。
那個冬天替我暖手的人,連我磕破一點皮都狂奔五公里去買創可貼的人,假裝冷漠卻次次為我解圍的人,在冰天雪地里淋了一身雪只為買二十塊錢燒烤的人,早就不見了。
五年前這個時候,我們還在摩托車上瑟瑟發抖,他企圖用他寬闊的身體為我擋風,我卻高高升直了脖子,笑瞇瞇的和他一起感受寒風吹來的痛覺。
兩個人在一前一后的斗嘴。
雖然他話少,但每次都能讓我破防。
如今連流產手術都能放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
當躺上那張冰冷的手術臺時,我的腦海閃過許多回憶。
醫生說我可能是酗酒過度才會得的胃癌。
記得那段時間,莊從文的樂隊還在上升期,商演制作人應酬不少,我怕他應付不來,學著一杯杯下肚,又喝到去廁所扣喉嘔出。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我們夜游在大街上,兩個人都臉色酡紅,一臉喝多的樣子。
微風拂過,他在月下猛地抱住我,頭埋在我的頸邊,喃喃道:
「林靈,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是他不要我了。
我想我大抵是要死了。
可我沒有,我還是被安全的推出來。
當我顫顫巍巍的扶著扶手從病房走出來,鬼使神差的朝一旁看了眼。
恰好沈明月徑直走來,和我的目光對上。
「林靈,你怎么在這?」她驚呼一聲,手上和我一樣還拿著病例單。
「與你無關。」我冷冷的回復,用肩膀撞開她后離開。
「啊!」沈明月卻重重的跌倒在地,她捂著肚子,眉頭緊皺,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原不想多管,卻看見莊從文從一旁的診室飛奔出來。
「明月!你到底對明月做了什么?」莊從文一把將沈明月公主抱起來,狠戾的盯著我,像下一秒就要將我撕裂。
「從文,是我....我的月經來了,和林靈無關。」沈明月自然的摟著他的脖子,臉上紅了一片,整個人纏在他的身上,一臉嬌羞。
「莊從文,你搞清楚了嗎?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被氣到干咳了兩聲。
莊從文抬眼怒視,嘴角下壓,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以前你還能算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林靈,現在你太讓我失望了,不管是你對針對明月,還是你的品味風格也好,還有哪一點是配得上我的。」
「我到現在還沒和你分手的原因,就是可憐你看在你死了爸媽,變成孤零零一個人,你也只有我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緩了緩神態。
「只要你向明月跪下道歉,我們下個月就去領證,也算是當初我在你父母墓前答應過,要照顧你一輩子。」他的表情高高在上,好似和我領證結婚就是對我的賞賜。
他篤定了我無處可去,無家可歸,離不開他。
曾何幾時,他為此感到心疼。
現如今,最了解我痛處的他,一揮見血。
我頭一次這么認真的看面前這個男人。
莊從文的光環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他變成了一團遺失初心的黑霧。
我此刻才意識到,他徹底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