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又把矛頭轉向了我，眼神惡毒地質問道：“你說你老公是英雄，證據呢？這勛章誰知道真假！有本事你拿出國家文件來啊！拿不出來就是騙子！是冒充軍屬的罪犯！”
“住口！”
這次出聲的，是樓下的付家興。
他再也撐不住了，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自己的兒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地喊：“傻娘們，你給我閉嘴！”
將領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他冷冷地看著劉敏華，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白癡。
“第一，”他豎起一根手指，“一級戰斗英雄的檔案，保密級別，付家興的行政級別，沒有權限知道。”
“第二，”他豎起第二根手指，“你想要的文件，馬上就到。但那不是給你看的，是給同志們后續辦案用的。”
“第三，”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我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們講道理的。是奉最高領導的命令，通知你們——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英雄烈士保護法》，等待你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英雄烈士保護法？”付局長聽到這句話，也愣住了。
他雖然知道事情嚴重，但內心深處，也和兒媳想得一樣，覺得這最多是黨紀政紀處分，怎么就上升到“法律”層面了？
自己好歹也是個領導，就算兒媳有錯，也不就是撕了張畫，換了個板報嗎？至于上綱上線到這個地步嘛。
一股邪火從他心底升起。
他覺得，自己必須做最后的掙扎。
他走到一旁，掏出手機，撥通了省教育廳，他的直接上司的電話。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更具威嚴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怎么，付家興，還想給我打電話求情？”
眾人回頭，只見省教育廳的一把手陳國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他的身后，還跟著那位最高首長！
付家興看到陳國旺，還以為是救星來了，尖叫道：“陳……領導！您來得正好，這都是誤會啊！”
陳國旺直走到付家興面前，從他手里拿過手機，直接掛斷，冷笑道：“晚了。首長今天不是以軍方領導的身份來的，而是以‘英雄家屬委員會’榮譽主席的身份來的。你和你兒媳，攤上大事了。”
“英……英雄家屬委員會？”付家興徹底傻了。
陳國旺指了指那位將領胸前一個不起眼的記錄儀，又指了指窗外那些新聞采訪車。
“從你們要求英雄的遺孀‘把他丈夫叫來’的那一刻起，這場由多部門聯合督辦的，針對侵害英雄名譽的典型案件，就已經正式立案了。”
付家興舉著手機，呆若木雞。
他終于明白，自己引以為傲的“關系”和“面子”，在這股代表國家意志的鐵拳面前，是何等地不堪一擊。
他完了。
他那個愚蠢的兒媳，也徹底完了。
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辦公樓下。
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一行穿著整齊制服的同志，在陳國旺的帶領下，面色鐵青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