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來人，把公主拖去冷宮反省！”
我心中一沉。
冷宮半月前剛處決過一位失寵妃子，尸身至今未殮，腐臭之氣隔著宮墻都能聞到。
她竟要將我扔進那等兇地，當真是蛇蝎心腸。
眼看侍衛上前伸手，我猛地從腰間扯出半塊虎符。
“先皇虎符在此，誰敢動我？”
剎那間，周圍呼吸驟停。
除了姑姑鐵青的臉，其余宮人侍衛跪了滿地。
這半塊虎符是父皇臨終所授，見符如見先帝，便是當今圣上也要忌憚三分。
我攥緊虎符盯著姑姑，“我是昭寧公主！你以為用解藥就能要挾我？”
“太醫院是皇家的太醫院，等我回宮，還怕求不到解藥？”
眼尾掃過她驟然僵硬的嘴角，我緩緩勾起唇，“看來姑姑從沒想過讓我活著回去啊。”
姑姑笑得諷刺，“昭寧，先皇賜虎符是為保國調兵，你竟用來威脅長輩？”
“公主快給義母道歉啊！”蘇憐雪聲音帶著哭腔。
“先皇已逝，皇上又不在場，長公主便是最尊貴的長輩！”
我失望地盯著姑姑，“道歉？我磕破頭你就會放過我？就能讓我不當那個見不得光的妾室？”
姑姑厲聲掃過跪地眾人。
“都給本宮站起來！”
“她有半塊虎符就敢僭越尊卑？哪天她想謀朝篡位，你們也要跪著給她遞玉璽不成？”
這話讓眾人瞬間起身，侍衛更是帶著怨恨死死盯著我。
我心中凄涼，喉嚨干澀得發緊。
曾幾何時，這些人見我連眼皮都不敢抬。
可如今父皇已去，他們就將我的身份全忘了。
蘇憐雪撲上來攥住我衣袖，“公主，你就把虎符給義母吧，她是你和皇上的姑姑，本該掌管先皇信物。”
她俯身時，一截染血的指骨項鏈從領口滑出。
在我瞳孔驟縮的剎那，她貼著我的耳畔壓低聲音道。
“這是玄淵送我的護身符呢， 嫁入高門總要有些寶貝傍身，你說這指骨出自宮里伺候過最多貴人的人，是不是特別吉利？”
“伺候過最多權貴的人......”
我盯著那截泛著青白的指骨，渾身氣血翻涌。
“你把我奶娘怎么了？！你們怎么敢傷她？！”
那是父皇安插在宮中的老人，曾伺候過長公主，自我落地起便寸步不離。
蘇憐雪彎起嘴角笑得肩膀發顫，“傷？傷怎么夠？你奶娘已經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狠狠往自己的臉摑去。
“啪——”
蘇憐雪踉蹌著跌進陸玄淵懷里，他眼中怒火中燒。
“公主何必如此刁難憐雪？她處處為你著想啊！”
我盯著自己發麻的手掌，忽然低笑出聲。
“為我著想？可這一巴掌哪夠？她怎么不去死？”
話音未落，我猛地攥住她頸間的指骨項鏈，紅繩硌得她脖頸瞬間泛紅。
“姑姑！”
我拎著那截白骨轉向姑姑，聲音發顫。
“這是曾救過你性命的奶娘！你當年發誓要保她一生平安，你到頭來都忘了嗎？”
姑姑避開我的目光，“我只知憐雪安好最重要。奶娘的死若能護她周全，便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我像被抽走所有力氣，癱軟在地時卻突然發出凄厲的笑。
“她是看著我長大的親人！你們為了討蘇憐雪一笑，竟把她的指骨做成飾品......”
“哈哈哈哈......”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皇家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蘇憐雪瑟縮著躲到陸玄淵身后，指尖顫抖著指向我。
“公主、公主莫不是被那老虔婆的冤魂附了身？”
她夸張地捂住嘴，眼尾得意地瞟向我。
“夫君，你快想想辦法呀！”
“冤魂索命？”
我盯著她虛偽的臉，忽然笑出聲，撲上去揪住她發髻狠狠撕扯。
“對！我就是來討命的！你今天必須死！”
發簪斷裂的聲響里，姑姑的侍衛死死鉗住我的胳膊。
姑姑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昭寧，找死的是你。”
她一把扯開我衣襟的瞬間，半塊虎符猛地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