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記憶被挖出，爸媽和哥哥的臉色很精彩。
我努力睜開眼，笑容無比嘲諷：
「看吧，這就是你們眼里品學兼優的好女孩，在我眼里她不過是個變態，自私，活在臭水溝里的老鼠！」
我媽摘下頭盔，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又想給自己找回面子，「林歌她生病了，她生病了才會這樣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最后居然會得這個病，你憑什么活得這么好！！」
我媽瘋了一般撲向我。
是我哥和我爸死死攔住她，我才能有命繼續接下來的提取。
我定定地靠在椅子上，明明剛才那個中年人已經把束縛解開。
我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死死地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是嗎？
那我呢？
我明明什么都沒做。
「還要繼續嗎？」那個中年男人有些不忍。
「繼續，怎么不繼續，我倒要看看她還瞞著我們什么事？」我媽不信邪地重新戴上頭盔。
我哥和我爸也戴上了頭盔，只是看我的神色沒有剛才冰冷，他們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審視。
我被重新戴上了頭盔，碎片的記憶瞬間席卷而來。
「你的頭發為什么還在，我要你立刻馬上把頭發剃光！」
狹小的病房里，林歌白著一張臉靠在床頭。
多次的化療，她的頭發已經掉光了。
化療的痛苦讓她的臉變得扭曲。
她說著話，死命地抓著我的頭發就往墻上撞。
我感覺我的頭皮都快被她抓掉了。
隔天，我剃了個光頭。
她心滿意足地拍了張照，發在朋友圈。
仿佛這樣，她就能忘記化療的痛苦。
……
為了不讓爸媽看見，我特地去買了一頂假發和喜歡上戴帽子。
我掩飾得很好，就連我的父母都沒有看出異樣，但卻被王柔看出了破綻。
她盯著我的頭看了很久，仿佛要把我的腦袋盯出一個洞來。
最后我禁不住在她要吃人的目光中拿下了帽子。
我看著她的眼睛，眸色中閃過震驚和心疼。
「你以前多喜歡你的那頭發啊，現在沒了，你一定很傷心吧。」王柔心疼地摩挲我光溜溜的頭頂。
我鼻頭一酸，忍不住趴在王柔的肩頭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畫面又一轉。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見你。」養父拄著拐杖費力地趕我走。
「末末，你要向前走，你要回到你的親生父母面前，只有他們才能給你美好的未來。」養父淚流滿面。
未來？
我摸了摸假發下的光頭。
我還能有未來嗎？
三天后，又是林歌化療的一天。
我哆哆嗦嗦地站在她的病房外，她一聲聲慘叫結束后。
我敲門進來，她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頭。
仿佛睡著了一樣。
下一秒她伸出手，示意我跪下。
我不肯，她便又拿出一段視頻，上面是我養父被人硬塞進狗籠子的畫面。
我目齜欲裂，大喊著不要。
她重新做了個手勢。
猶豫了三分鐘。
「嘭」的一聲。
我跪在地上。
像狗一樣。
林歌這才滿意地收起手機，用手挑起我頭上的假發和帽子，露出難看的光頭。
就這樣沉默半個小時后，林歌像是恢復了一點精神。
「你不要想著去告狀，要是哪天被我知道你去告狀，我可不能保證，你那像狗一樣的養父還活著，反正我早晚要死的，我不介意拉一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