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大理寺卿殷泊鐵面無私、剛正不阿,婚后卻與我相敬如賓,琴瑟和鳴。
但他南下平反冤案回京時,懷中卻擁著已有六月身孕的柳蕓煙。
僅憑她一句空口誣陷,便將有了身孕的我打入地牢,酷刑相逼。
“當年你仗著公主身份,讓柳家上上下下為你叛國頂罪,今日我定要為她討個公道,還她清白!”
“你月月前往景德寺祈福,卻次次借機向胡國寫信泄密,還有什么可辯?!”
我心中冤屈,百口莫辯。
當年為解他身上蠱毒,我以身為引,需每月服用胡國秘藥箐蓮草方能壓制蠱毒,得以續命。
然被關押數月,蠱毒早已侵入肺腑,距離蠱毒徹底發作,僅剩不足三日。
......
地牢內昏暗無光,血水與泥濘雜糅,發出難聞的味道。
我咬牙去夠沾滿泥土的饅頭,卻扯動身上受刑的皮肉,痛的我兩眼一黑,冷汗直冒,每一次動作都是折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春翠紅著眼扶我起身,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我清水。
聲音哽咽:“都說殷姑爺最是公正不阿,怎憑柳蕓煙一句空話,便要公主入了獄,受盡這般刑罰?”
是啊,殷泊最講律法,最看證據。
當年他受史官編排,參他為人死板,不懂情理,不知進退。
他回府后郁悶得飯都吃不下,我看得心疼,親自下廚給他做了鮮香的湯菜。
絞盡腦汁安慰他:“那史官不懂我夫君,定是嫉妒夫君斷案公正,惹他眼紅才胡亂編排,夫君莫要放在心上。喝點蓮子湯潤潤,可好?”
殷泊卻一臉冷漠,緊盯著我的眼睛質問:“你可有證據證明那史官是嫉妒我?看我眼紅?”
我端碗的動作一僵,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仿佛我就是他堂下罪不可赦的罪人。
最后他緊蹙著眉,失望至極:“凡事要講證據,憑空臆斷你又與那史官有何不同?”
怎到了柳蕓煙這兒,一句指認便定了我的叛國之罪呢?
可經過數月的牢獄之災,我還有什么不明白?
柳蕓煙一句空話便抵過我三年發妻。
心底的酸楚溢出,眼角有淚滑過。
春翠憤憤為我打抱不平:
“那柳蕓煙仗著有了身孕,大張旗鼓要搬進您的正院!”
“那可是姑爺親自為您布置的院子,只有正妻才能住下,她居然就這么堂而皇之地住了進去!姑爺也不罰她!”
“連前些年姑爺找來給您調理身子的府醫都被派去給她養胎!可公主明明也有了身孕!姑爺怎么就舍得呢?!”
春翠到底年紀小,罵著罵著倒自己先抽噎起來:“往日姑爺回府都要特地洗去一身血污才來見公主,姑爺怎就這般狠心!”
“不行!我要回去告訴姑爺!當年是為他解毒才落下的病根!也是為了他,才需月月求得胡國那箐蓮草!”
我強撐著按住她,忍痛搖了搖頭:“他不會信的。”
成婚三年,我最是懂他,大到斷案,小到玩笑,都要講證據。
當年他被逃犯種下蠱毒,危在旦夕。
情急之下,我只得嘗試偏方秘法,引蠱入身,為他解毒。
為減輕他心中負擔,怕他自責,此事只有我與春翠知曉。
如今我身負叛國之罪,春翠又乃我貼身丫鬟,說的話他自然不信。
又何必浪費口舌?遷怒于春翠?
驀然,蠱蟲發作,一波波滔天痛意襲來,骨肉間仿佛被千萬只螞蟻啃食。
我頓感胸悶氣短,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公主!我再尋些法子問那胡人討些草藥!”見我痛苦,春翠心急起身。
卻被一聲冷厲堵住了去路:“就這么迫不及待要向那胡人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