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的信,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我沒想到,林駿和高建軍會主動找到農場來。
他們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
林駿穿著嶄新的大學校服,頭發梳得油亮,已經有了幾分“青年學者”的派頭。
他假惺惺地看著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姐,你怎么這么糊涂,在報紙上胡說八道?你趕緊去跟張教授承認錯誤,興許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高建軍站在他旁邊,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通知的口吻說。
“林雅,我下個月就要和我們單位王副主任的女兒訂婚了。以后,咱們還是別再見面了,影響不好。”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丑惡嘴臉,氣笑了。
“恭喜你們。”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他們耳朵里。
“一個偷了別人的成果,一個撿了別人的垃圾,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
林駿的臉瞬間漲紅。
高建軍也黑著臉,正要發作。
就在這時,農場的場長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神色慌張。
“林......林駿同志!快!考古隊那邊出大事了!”
原來,就在今天早上,考古隊在西山大墓的主墓室旁邊,又挖開了一個陪葬坑。
陪葬坑里,出土了大量的,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竹簡!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整個地區。
已經成了“青年專家”的林駿,立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等我們被場長的車拉到考古現場時,那里已經圍得水泄不通。
省里的領導,聞訊趕來的各路專家,還有記者,把小小的陪葬坑圍了個密不透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駿身上。
李隊長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
“小駿!你又立大功的機會來了!快,快給我們解讀一下,這些竹簡上寫了什么!”
記者們的閃光燈“咔嚓咔嚓”地響個不停。
林駿被這陣仗捧得有些飄飄然,他走到坑邊,裝模作樣地拿起一份剛拓印出來的竹簡照片。
只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第二眼,他額頭上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這些竹簡上的文字,是比主墓室銘文更古老、更晦澀的字體。
別說他,就是隊里最有經驗的專家,一時半會兒也摸不著頭腦。
他腦中空空如也,一個字也認不出來。
他握著照片的手,開始抖個不停。
“這個......這個需要精密的儀器輔助......”
他支支吾吾,開始找借口。
“而且現場環境復雜,光線也不好,貿然解讀,是對文物的不負責任!”
人群中開始出現竊竊私語。
“咦?上次他不是看一眼照片就破解了嗎?”
“是啊,怎么這次難度差這么多?”
“他這個天才,不會是......浪得虛名吧?”
質疑聲越來越大,林駿的臉色越來越白。
就在他騎虎難下,幾近崩潰的時候。
一個洪亮的聲音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學生林雅對古文字的研究,遠超你們想象!”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我的恩師周培文教授,在幾名學生的簇擁下,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
他看都沒看臉色煞白的林駿和張教授,徑直走到我面前。
“讓林雅來試試!”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我這個穿著破舊農場工服,滿身泥土的人身上。
我被帶到了坑邊。
在眾人懷疑、探究、鄙夷的目光中,我看著幾乎要癱軟在地的林駿,平靜地開口。
“我可以解讀。”
我頓了頓,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我有一個條件。”
“如果我解讀正確,我要組織立刻公開審查之前那份銘文的所有原始資料。”
“包括,我弟弟林駿的學習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