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從小喝補湯長大,那方面癮很大。
他哄我答應后食髓知味,夜夜不離。
可我鼓起勇氣找他要名分時,他卻大笑了起來:
「清然,我是不婚主義者,只求歡愉,不會結婚。」
「不要讓婚姻磋磨我們的感情,好嗎?」
可后來,他在校慶上對清冷孤傲的學妹一見鐘情,第二天就用家傳戒指向她當眾求婚。
我哭著質問,宋城抽著煙,眼神淡然。
「清然,我喜歡你的身體,可對她,是至死方休的愛。」
「以后我是有婦之夫,咱們就別聯系了,我怕她嫌臟。」
我徹底死心,干脆出國學畫,用年少時的夢想療愈自己。
后來,婚姻不順的宋城花三億買下我的隨筆畫,只為求我賞臉陪他吃頓飯。
可我微微一笑,挽著新歡的手,優雅拒絕。
「宋先生,您是別人的丈夫,請不要和我聯系。」
「我嫌臟。」
1.
抵死纏綿后,宋城沒有如往常一般在我唇邊落下輕柔一吻,而是直接下了床,撿起我被隨意丟下的衣服。
我沒意識到他的不對勁,滿腦子都被手機上剛刷新的檢查報告占據。
我有些錯愕,想開口,可宋城的話,卻比我快了一秒。
「清然,把你的東西帶走。」
「咱們斷了吧。」
下一秒,襯衫被扔到我的身上,正好蓋住了手機上顯示我已經孕三周的報告。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呆愣,宋城嘆了口氣,把手里剛點好的煙掐滅,拿起自己的手機,隨意舉到我面前。
手機里正播放著昨天轟動全校的,他的求婚實錄。
視頻里,宋城穿著精心設計的意大利手工西裝,梳著油光滑亮的發型,文質彬彬的,一點沒有先前渾不吝的模樣。
他雙手捧花,跪在系花學妹林西瑤的面前,從來不著調的臉上,竟然罕見地多了幾分誠摯的真心。
「嫁給我,做我唯一的宋太太,好嗎?」
他舉起家傳戒指的一瞬間,向來孤傲清冷的芭蕾女神紅了眼眶,直直撲進他的懷里,和他甜蜜擁吻。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像一把猝不及防的刀,悄無聲息捅進我的心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刺得我鮮血淋漓。
我強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勉強穿好自己的衣服,余光瞥見剛剛才纏綿過,現在依舊凌亂的床榻,心中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
可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露怯。
于是我強壓住眼淚奪眶而出的沖動,死死咬著嘴唇,勉強壓抑住情緒后,才努力擠出一個貌似淡然的微笑。
「宋城,你不是不婚主義者嗎?」
「看來這芭蕾女神的魅力還挺大的,這才多久,就把你拿下了。」
宋城點燃了方才熄滅的煙,吐了口濃郁的霧,冷冽俊美的側臉透著一絲無奈的寵溺。
「沒辦法,這次是真栽了。」
「清然,等你以后遇到那個人你就知道了,感情這種事,一旦栽下去,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婚禮定在下周三,我給你家也發了請柬,到時候別忘了過來。」
「對了,以后我就是有婦之夫了,咱們沒事別聯系。」
「我怕她嫌臟。」
宋城笑著吐了口煙,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可幾分鐘前,他還和我抵死糾纏。
我忍了又忍,可在臨出門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回頭,問出了那句最想問的話。
「宋城,這四年,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宋城愣住了,他似乎有些錯愕,又有些抱歉。
可良久,又歸于死一般的平靜,和冷漠。
「清然,我喜歡你的身體,可對她,是至死方休的愛。」
「抱歉。」
門被重重關上,連帶著我殘存的一絲他會心軟的希望,被徹底斷絕。
手機忽然振動,我麻木開機,看到了學姐最新發來的消息。
「然然,你最喜歡的印象派大師Gabriel下學期有三個學生的名額空位,我都心動了,快去申請啊!」
「機會難得,你就別猶豫了!」
我扔掉手里的行李,看到聊天框里自己對學姐勸告無數次的否定回答,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良久,我按下了發送鍵。
「學姐,我會申請的。」
「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了。」
因為在這座曾經充滿回憶的城市里,我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2.
我和宋城純潔的青梅竹馬關系,結束在青春的一個午夜。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太過強烈,或許是舞池下的燈光太過曖昧,在他的唇緩緩貼上我的唇瓣時,我沒有拒絕,反而順從摟住了他的腰。
從此,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宋城的沖動很強烈,青春的年紀又是那樣肆無忌憚,我便常常住在他家,近似同居。
不清不楚糾纏一年后,某個纏綿的夜晚,我躺在他懷里,開玩笑般問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宋城卻忽然臉色一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勾了勾我的下巴。
「清然,我以為你一直以來都知道,我們只是朋友關系。」
「下次不要開這種越界的玩笑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這樣對你了。」
我心頭一震,下意識想躲開他的懷抱。
可宋城卻忽然用力摟住我,語調溫柔又致命,像把涂了藥的刀。
「清然,我是不婚主義者,只求歡愉,不會結婚。」
「不要讓婚姻磋磨我們的感情,好嗎?」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摟住我的力道又重了些,我便失去了所有想反駁的想法,繼續這樣和他不清不楚糾纏在一起,足足四年。
我當然知道,在這四年里,他的身邊并不止我一個人。
可其他女人來來去去,只有我始終站在他身邊,地位穩固。
我以為我們會這樣糾纏一輩子。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他愛上了別人,而我,注定被他棄如敝履。
3.
在家里消沉了好幾天,就連忙于生意,不怎么回家的父母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我媽好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問些什么,可到底沒有開口。
晚飯前,她忽然接到了宋阿姨的電話。
電話那頭,一向倨傲的宋阿姨忽然無比熱絡地請我們一家去吃晚飯。
我媽和她關系向來不錯,便一口答應。
「然然,你......要去嗎?」
我媽掛了電話,猶豫著看著我。
知女莫若母,我這么多年對宋城的心思,我媽也不是看不出來。
只是如今宋城公然求婚,擺明對我無意,她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我強忍住心頭的酸澀,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去,當然要去。」
于是我維持著禮貌的微笑,直到在宋家見到林西瑤,依舊不動聲色。
上次見面,還是在學校芭蕾社演出時。
我是首席,她是替補,可一出場,她的光芒瞬間蓋住了所有人,包括我。
即使今天她只是穿著簡單的連衣裙,甚至都沒有什么首飾,可那張光彩奪目又清冷孤傲的臉依舊如此耀眼。
怪不得宋城對她用了心,認識不到一周便迫不及待去求婚。
見到我,她冷淡的面容似乎微微一動,嘴角噙著淡淡的嘲弄意味。
我禮貌伸出手,她卻眉眼一挑,不動聲色無視了我。
宋城沒在意,可一直沉默的宋母卻忽然瞄了她一眼,淡淡開口。
「下周就要結婚了,還是這么沒規矩,在我們世交家女兒的面前都敢擺臉色。」
「不過,畢竟是小門小戶出身,教養不過如此,倒也正常。」
林西瑤明顯被這話刺痛了,可她一眼都沒看宋母,反而復雜盯了我一眼,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倔強。
「許小姐,我是不懂你們豪門的規矩,可我今天進這個門,不是自己想來,而是宋城求我來的。」
「你們這樣惡毒地對待我,無非是仗著出身比我優渥而已。」
「既然你們嫌我臟了貴寶地,我走就是了。」
林西瑤扭頭就走,宋城急忙拉住她,將眼眶通紅的她死死護在懷里,一臉敵意地望著我們。
「許清然,瑤瑤只是內向了一些,不善與人交際,又沒有得罪你,你至于跟我媽使眼色,讓她針對瑤瑤嗎?」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我的未婚妻,你未來的嫂子,難道你連基本的家教都沒了,不知道該怎么尊重人嗎?」
「就算瑤瑤出身不夠好,可她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出來的,在我心里,她比你們所有人都高貴!」
宋城死死抱著懷里顫抖的林西瑤,又死死瞪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要棒打鴛鴦的罪魁禍首。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林西瑤狠狠剜了我一眼,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4.
僵持好一陣,還是宋父讓大家坐下吃飯,才算打破了僵局。
飯桌上,宋阿姨和我媽熱絡聊著天,幾乎沒給林西瑤一個正眼。
「曉琳啊,清然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歡,要是我再有一個兒子,非讓他娶回來不可。」
「誒,你還記不記得,宋城小時候可愛黏著清然了,他們扮家家酒,這小子還說要清然當他的新娘子,有意思死了......」
「我記得宋城十歲那年偷偷拿了我的結婚戒指送給清然,哭著喊著求她戴上,清然不愿意他還賴在你家不走呢......」
宋阿姨說的眉飛色舞,絲毫不顧及臉色越來越白的林西瑤。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扭頭便忽然開口,將矛頭對準了我。
「原來清然姐十歲就能收到男生的戒指了啊,真是厲害。」
「我還以為系里傳的那些流言,說你經常換男朋友,經常收男生禮物是假的呢,看來流言能傳出來,也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清然姐,你還真是,從小就很有「本事」呢。」
她的話一出口,席間方才熱火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
我攔住下意識想替我說話的媽媽,不顧宋城的眼神警告,冷冷瞥向林西瑤。
「林小姐,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這些「流言」,是從哪里聽來的。」
「只是在這里隨便說說也就算了,可如果你在其他地方肆意造謠的話,我是可以起訴你的。」
聽到我的話,林西瑤的臉白了白。
我不動聲色按住手機,上面顯示的,正是林西瑤的微博小號。
這幾日,除了申請學校療愈情傷,我也沒有一直一蹶不振,反而主動查了許多關于這位系花學妹的資料。
有意思的事,原來早在她和宋城結識之前,她就已經將我視為眼中釘,在社交平臺上陰陽怪氣發了許多條污蔑我的微博,還得到了不少的轉發。
倘若追查下去,也夠她喝一壺的。
「夠了,許清然。」
宋城忽然瞪了我一眼,厲聲喝止。
「你要是自己干凈,別人也不會對你說三道四。」
「你捫心自問,你知道自己身材這么火辣,還喜歡穿的暴露,別人看了,會覺得是正經女孩嗎?」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女孩子就該潔身自好,你一句都不聽。」
「就算有流言,也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怪不得其他人。」
我盯著宋城憤怒的模樣,心中一片冰冷。
先前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許多衣服,甚至是他親自挑的。
那時他說:「清然,你的豐腴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為什么要把自己的美禁錮住呢?」
「惡俗的從來不是漂亮的穿著,是那些不懷好意的齷齪心思。」
后來我在校外被混混欺負,他知道了,也只是第一時間教訓那些欺負我的人,從未指責我半分。
我從前只以為是他開明大度,原來他和尋常男人并無分別,一邊賞玩我的嬌媚,一邊又心中暗自鄙夷。
當真是可笑。
5.
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我爸媽出門時臉色鐵青,任由宋父宋母如何挽留也無濟于事。
他們心情不佳,公司又有急事,我便一個人回了家。
剛準備收拾收拾行李,門鈴忽然響了。
我以為是父母沒帶鑰匙,可一開門,宋城震怒的臉赫然出現在門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直接朝我揚起手,不由分說便是一個巴掌!
我的左臉被扇得腫疼,淚水不由自主奪眶而出,可下一秒對上的,卻是他怒不可遏的眼神。
「許清然,你鬧夠了沒有,非要逼我把難聽的話全都說出來嗎?」
我震驚又錯愕,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身上忽然被甩過來一件黑色的蕾絲內衣。
宋城鐵青著臉,在他身后,林西瑤眼眶通紅,一看就是剛哭過的模樣。
「你前幾天走之前故意把自己的內衣扔在我床上,不就是為了讓瑤瑤看見,讓她誤會嗎?」
「現在她跟我吵架了,鬧了,你滿意了?」
「許清然,你的心機怎么這么重啊?就因為得不到我,所以你就想方設法欺負瑤瑤,還想毀掉我的幸福。」
「你賤不賤啊?」
我冷冷撿起內衣,許久,忽然譏諷一笑。
「宋城,你是腦子被門夾過嗎?」
我提起內衣上的吊牌,一瞬間,林西瑤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吊牌都沒拆,就拿來冤枉我,有些人演戲就這么粗糙嗎?」
「還有,我從來不買這個牌子的內衣,因為太便宜了。不過我倒是知道這家店在哪里,要不咱們去問問,順便調一下監控,看看到底是誰買的。」
宋城怒不可遏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錯愕,他下意識看向林西瑤,對上那雙明顯有些心虛的眼后,他顯然知道了什么。
可即使如此,他扭頭看我時,依舊不太高興。
「算了,也就是一件小事,沒必要大張旗鼓查下去。」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你之前故意欺負西瑤,她也不會誤會你。」
「下次你自己注意點,別再惹事了。」
宋城拉著林西瑤扭頭就走,似乎生怕她又被卷進一場風波。
可方才他質問我的時候是那樣粗暴憤懣,一副恨不得殺了我的模樣。
愛與不愛,倒是明顯的很。
我自嘲般撿起地上扔下的內衣,隨手丟進垃圾桶。
連帶著對他那點僅存的情意,也在喧鬧爭執間,徹底煙消云散。
6.
一轉眼,便到了芭蕾社匯報演出的日子。
我換好了衣服,站在后臺的鏡子前看著自己,心中無限唏噓。
馬上就要出國了,或許這是我最后一次登上芭蕾舞臺。
除了淡淡的失落,更多的,是執念放下的悵然。
從前我并不喜歡芭蕾,即使從小練習,也只是為了滿足父母的期許。
到后來,是因為宋城。
為了他的一句想看白天鵝在臺上跳舞,我加入了學校的芭蕾社,靠著驚人的努力,成了當之無愧的首席。
可如今,不提也罷。
勉強整理好思緒,我轉過身,卻赫然看見了要扮演群演小天鵝的林西瑤正站在門口,冷冰冰瞪著我。
「許清然,你就非要跟我爭這個位置嗎?」
我愣了一瞬,可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恐怕是昨天排練挑選時,我再一次選擇跳白天鵝。
而那時,林西瑤也爭取了白天鵝的角色。
可芭蕾并不是選美比賽,即使她容貌身段更勝于我,可我還是通過驚艷的表現力,碾壓了她,奪得了白天鵝的位置。
可我之所以爭取,并不是為了針對她,只是為了自己出國前,不留一點遺憾而已。
我懶得理會她的無理取鬧,穿過她就要出門,可一到門口,又被宋城高大的身軀堵住了。
他陰沉著臉,淡漠盯著我,語氣是一貫的冷。
「脫了你的表演服,讓給瑤瑤。」
我冷笑一聲,想直接離開,可宋城卻忽然直接上手來拉我的后背拉鏈。
被他觸碰的一瞬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惡心,幾乎下意識大吼出聲。
「宋城,你瘋了嗎?」
「你的未婚妻還在這里,你就對我動手動腳,怎么,現在不避嫌了?」
我死咬著唇,紅著眼眶瞪著他,兩只手死死護著自己的衣服。
宋城卻輕笑一聲,眼底盡是輕蔑。
「你的身體我都看過無數次了,還在這里裝什么清純?立什么牌坊?」
「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時別人想跳首席,你二話不說就讓了,偏偏瑤瑤想為我跳白天鵝的時候你說什么都不肯讓,難道不是你故意欺負她嗎?」
我氣極反笑,壓根不想理會這對奇葩,可扭頭的瞬間,眼角余光卻忽然瞥見林西瑤手上的一抹光。
下一刻,我忽然扯住林西瑤的手,一把拉過來。
果然,她的右手臂上,赫然帶著一條刻著「福」字的金手鏈。
一瞬間,我紅了眼眶,看向宋城的目光幾乎要殺人。
「宋城,你有沒有心?」
「這條手鏈是你十歲生病那年,我媽送你的那條吧?」
「她一步一叩首求來的心意,你就這樣隨便送人,你對得起她嗎!」
宋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可很快又恢復鎮定自若。
「這是阿姨送給我的東西,我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林西瑤也冷哼一聲,得意洋洋炫耀著手鏈。
「許小姐,這是阿城送給我的定情信物,跟你沒關系吧。」
「難道你們家送禮都想著要收回去啊,許家這么窮的嗎?」
她嗤笑一聲,隨手摘了手鏈,像丟垃圾一樣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要是早知道這是你們許家送的東西,我還不愛要呢。」
「真臟。」
看著手鏈在空中劃過一條拋物線,最后掉進垃圾桶,一瞬間,我的雙眼通紅。
下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揚起巴掌就要扇到林西瑤臉上。
可手還沒碰到她的臉,我的身子忽然被重重一推,下意識朝后倒去。
一瞬間,我的小腹撞上了堅硬的木桌,霎時鮮血淋漓,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