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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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是清晨的傭人打掃，可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客廳里熱鬧非凡。
而徐明月，穿著一身奶白色禮裙，坐在中間，眾星捧月般被人圍繞著。
她滿臉笑意，看到我從樓上下來，立刻高高揚起手里的酒杯：
“小塵，一起喝一杯呀？”
我搖頭當做沒聽見，從她身邊走過。
可耳邊卻傳來幾道竊竊私語。
“你說她就是孫家的那個真女兒？”
“就是那個把許明月位置搶走的？”
“怪不得一直不討喜呢，聽說脾氣也不好......”
我才剛要走開，聽見許明月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刻意要讓我聽見：
“小塵，我們都是一家人嘛，你回來之后我一直都很想跟你好好相處的......”
她說著說著，又仰頭喝了一口香檳，笑得明媚又刺眼。
她笑著舉著酒杯，仿佛只是隨口一提：“姐姐，我聽說你大學過得并不是很好是嗎？好像還被霸凌了？”
我手里的玻璃杯驟然一抖，冰水灑出幾滴。
她看見了，眼里閃過一絲快意的憤恨，像是捕捉到獵物的貓，她咯咯一笑：
“怎么？我說錯了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她。
許明月眼底那點惡意越發濃烈，轉身拿起遙控器，啪地一下打開了客廳的電視。
下一秒，屏幕上赫然出現了那段我以為永遠不會再被提起的視頻。
鏡頭晃動，低劣又殘酷，我跪在水泥地上，臉上有巴掌印，身上淤青斑駁，眼神空洞得像個死人。
畫面里傳來男生的譏笑和女生的尖叫——
“你也配申貧困補助？”、“裝什么清高啊你！”、“再哭試試看？”
我輕輕咬住下唇，牙齒幾乎咬破了皮。
那段歲月，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部分。
被養父母打罵，被強迫壓榨，每次申請助學金、貧困補貼都會被人拿來當笑話，只要我有一點反抗，就會被圍攻辱罵，甚至暴力毆打。
他們拍視頻，威脅我，說要發給所有老師機構，說我要是敢再鬧，就毀了我一輩子。
我原以為，這一切只有孫明君和孟奕昊知道。
只有他們知道我當初是怎么被人從泥潭里拖出來的。
我的不堪，他們毫不猶豫的告訴了許明月。
我一瞬間覺得自己連僅存的最后一點信任都被碾碎了。
我渾身顫抖，從骨頭縫里滲出的冰冷，令我連站都幾乎站不穩。
我本想轉身離開，卻沒想到許明月已經帶著一群人氣焰囂張地沖上了樓。
她推開我房門，像回自己家一樣踱進去，目光輕蔑地掃了一圈：
“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住的這可是我之前的房間？”
我站在門口，神情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回應。
她似乎不滿意我這副態度，冷笑一聲，領著那群朋友直接動手去翻我衣柜和梳妝臺。
她打開我的衣柜，一件件把我熨燙整齊的衣服拽出來，嗤笑：
“喲，這可是新一季的限量款啊？孫家對你還真是大方。”
又翻到我的護膚品，語氣里滿滿的譏諷：
“這套護膚品你知道多貴嗎？你知道以前我用的時候——”
她頓了頓，眼里嫉妒根本藏不住：
“這些本來......都應該是我的！”
說著，她忽然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這些原來都是我應得的？！”
我耳邊轟的一聲響，臉側生疼。
我抬手，毫不猶豫地還了她一巴掌，打得干脆利落。
“這些不是你的。”
我冷冷開口，聲音透著多年未曾有過的堅定和清醒：
“你什么都不配。”
整個房間瞬間靜得可怕。
許明月怔住了，像是沒料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竟然會反擊。
她僵了三秒，眼里翻滾著暴怒，尖叫著就撲了上來。
“賤人——你竟然敢打我？！”
我們扭打在一起，頭發被她抓住，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擊，在地上滾作一團。
房間亂作一團，梳妝臺上的東西噼里啪啦摔落一地，衣柜里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也不記得自己哭沒哭。
終于，有人把我們分開。
我被拽到一邊，胸口劇烈起伏，頭發散亂，臉側還殘留著被打的痕跡。
我剛剛站穩，還沒緩過神，就看見孟奕昊和孫明君站在門口。
他們一進門就看見狼藉的現場，還有滿臉抓痕的許明月和我。
他們的臉一瞬間變了顏色，沖過來抓住我的肩膀，怒吼著：
“道歉！給明月道歉！”
我怔住了。
他不問發生了什么，不是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喉嚨像被堵住了，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