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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林環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我又打了一遍。
這一次,電話在響了一聲后,突然被接通了。
但那邊沒有聲音,只有一些嘈雜的背景音。
然后,一個冷冽的女聲響起。
“再給你一次機會,誰派你來的?”
我認得,是林環的聲音。
“都逃到國外了還不放過我!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殺了秦言!”一個粗嘎的男聲囂張地叫喊。
“哦?”林環的聲音里帶了一絲笑意,但那笑意冷得像冰,“想殺他?”
接著,電話里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和一聲短促的悶哼。
囂張的叫囂變成了痛苦的抽泣。
“說不說?”林環的聲音依舊平靜。
“是......是秦文......秦少爺......是他讓我在秦言的車上做手腳的。”
我想起來上一世我幾次化危為安,想來也是她的功勞。
她的長期任務,應該就是在暗中保護我。
我的心臟脹脹的,好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
“林環。”我輕聲叫她。
那邊的毆打聲戛然而止。
過了幾秒,林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少爺?”
她這才發現,手機在打斗中不小心接通了。
“是我。”
“您......您有什么事嗎?”她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和我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影子重合。
“回來吧。”我說。“回來跟我結婚。”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她用極小的聲音嘀咕:“少爺被盜號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
“沒有被盜號,我說的是真的。”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復,“林環,回來嫁給我。”
這一次,我聽到了她壓抑不住的、喜悅的笑聲。
“好。”她說,“少爺,等著我。”
第二天,是我新劇《潛龍》的開機儀式。
我頂著一身傷,化好妝,換上戲服,準時出現在現場。
這部劇的劇本是我親自打磨的,我為了它準備了很久。
剛到現場,我就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秦文。
他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戲服,畫著幾乎一樣的妝造。
他朝我走了過來,我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哥哥,你來了。”他笑著說,“真不巧,我也很喜歡這部劇的設定,哥哥你就讓給我吧。”
真是厚顏無恥。
“是嗎?”我看著他,“那你倒是說說,這部劇男主角最重要的三場轉折戲,是哪三場?”
秦文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支支吾吾,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蘇鶴及時出現,擋在我面前:“你別為難他,他只是喜歡這個角色而已。”
“喜歡?”我挑眉,“喜歡到連劇本都沒看過?”
就在這時,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我看見秦文對我無聲地說:“送你的禮物,不客氣。”
我扭頭,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里,昏暗的房間,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對著角落里的秦文拳打腳踢。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回這個家?”
我聽見“我”在惡毒地辱罵秦文。
“一個野種,就該睡狗窩,吃狗食!”
“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打斷你的腿!”
秦文的反應堪稱影帝級別。
他“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我錯了,我不知道這個視頻是誰放的,你別生氣,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我回去,我馬上就回去睡狗窩,吃狗食,和以前一樣......”
他的哭訴,字字句句都在坐實視頻里的人是“我”。
我知道,那不是我。
但記者和粉絲們不知道。
現場瞬間炸開了鍋。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按著快門。
我的幾個站姐,此刻正用一種失望和憤怒的眼神看著我。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脫粉了,真是看錯你了!”
來現場為我慶賀的母親,也站在人群外,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她對我很失望。
不是失望我“欺負”秦文,而是失望我竟然被這種小兒科的把戲給算計了。
劇組的導演臉色鐵青,他壓低聲音對我說:“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這部戲,我是最大的投資人。
現在,連導演都讓我“等通知”。
我成了全場的笑話。
我面無表情地轉身,在一片閃光燈和指責聲中,走向地下停車場。
我看見了先我一步下來的秦文。
他靠著我的車,得意地說,“這才只是個開始。你所擁有的一切,我都會一樣一樣地拿回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他身后不遠處的消防栓。
暗處,一個微小的紅點,正在閃爍。
是狗仔的攝像機。
回到家,辱罵的私信和評論,像潮水一樣涌進我的社交軟件。
我面不改色地卸載了所有平臺,然后找出那個偷拍的狗仔的聯系方式,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