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漸漸顯出了圓潤的弧度。
裴言回來的時候我正看在育兒書,余光瞥見他看過來,連忙把書藏到身后。
“你回來了。”
我笑著開口,試圖掩飾剛剛的慌亂。
裴言只當沒看見,唇線拉的筆直:“明天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要去哪?”
“為什么要我跟你去。”
且不說我跟裴言尷尬的關系,就我現在這個情況也不適合大晚上的跟他往外跑。
裴言單手插著兜,漫不經心地往水杯里倒著水:“讓你去就去。”
“裴言,”我耐著心跟他解釋:“我懷著孕呢。”
“誒,裴言,”見男人要走,我追著他的腳步:“你聽我說完。”
“”
裴言關上了門。
很顯然,他拒絕跟我交流。
不安與疑惑始終縈繞在心頭,直到抵達目的地的那一刻。
云山館。
跟裴言重逢的地方。
“裴言,”我忍著怒火:“你到底要干什么。”
“陶鈞下周要結婚了,我們準備聚一聚。”裴言指尖輕觸,車門鎖“咔噠”一聲解開。
“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們。”男人微微側身,已經是準備下車的姿態。
我眼疾手快,在他拉開車門的瞬間,迅速按下鎖車鍵,車門再次牢牢鎖住:“裴言,你們聚你們的,帶我干什么。”
“干什么,陶鈞有喜事,我不也有嗎。”裴言眉梢微揚,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裴言,你別發瘋。”
我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身子,像只護崽的母雞,警惕地盯著他,雙手不自覺地擋在肚子前,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他不懷好意的目光。
“我們之間的交易可不包含這些。”
“發瘋,那正好,”裴言溫熱的掌心落在我的肚子上:“索性更瘋一點。”
“你爸缺肝源吧,今天陪我進去,我幫你爸找肝源。”
我死死盯著他,耳邊嗡嗡作響。
眼淚不由自主地劃過臉頰。
我突然攥緊他的衣領,嘶吼道:“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你明知道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就是知道,”他神色淡然地撥開我的手,撫平衣領:“才給你這個機會。”
車門打開,裴言長腿一邁,利落地跨出車外。
“又是一道選擇題。”
“傅漪,你怎么選呢。”
裴言醇厚低沉的聲音,此刻仿佛裹挾著地獄深處的寒意,一字一句從我頭頂落到心尖。
我紅著眼眶,顫抖著望向他:“我跟你去。”
在他復雜目光注視下,我起身下車。
“裴言,你必須幫我找到肝源。”
“好。”
一進門,所有人都安靜了。
幾個人擠眉弄眼,神色各異,還是陶鈞先反應過來。
“誒呦,裴言,咱這不說好男人局嘛。”
裴言聞言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抬手脫下外套。
外衣滑落的瞬間,微微隆起的孕肚赫然顯露,瞬間空氣都凝固了。
“這不是也有喜事嗎,”他的手落在我的肚子上,語氣卻聽不出喜怒:“正好借你這個局,也喜慶一下。”
“什么情況啊,他倆不是分手了嗎?”
“這悄默聲又和好了?”
“孩子都有了?”
在眾人的嘀咕聲里,裴言牽著我坐到了沙發上。
我像一具提線木偶跟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誒呦,誒呦,這可是大喜事。”
“怎么不早說啊。”陶鈞在一旁打著呵呵。
裴言倒了一杯酒,細細品著,半晌:“就幾個月前的事。”
“那次剛巧在這碰見她了。”
他語氣閑散,意味深長道:“漪漪,我記得當時你喝的好像就是這個酒?”
此話一出,包廂里一片吸氣的聲音。
云山館什么地方。
奢靡之地。
來這的無非兩種人,有錢人,或者釣有錢人的人。
裴言側頭看著我,眼眸泛著疑問,好像真的只想跟我確認那天的酒。
“是這個。”我木然開口。
曾經那個高冷驕傲的女神,如今卻成了他口中輕描淡寫的談資。
滿屋子的人,誰會在意我來這里的真正目的。
裴言不過輕描淡寫幾句話,便“幫”我定了性。
而他們只會記住裴言的話,記住他為我“定性”的這一刻。
他羞辱我的目的進門前我就知道了。
可我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