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過了多久，從噩夢中掙脫的離微雨猛地睜開眼睛，冷汗已經浸透了后背。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
窗外已是深夜，床頭亮著一盞昏黃的臺燈，她手上被燙傷的地方已經包扎好，那個被毀壞的娃娃也被洗凈修補，靜靜地放在枕邊。
門被輕輕推開，向辰川走了進來。
“醒了？”他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醫生來看過了，說沒什么大礙。”
離微雨沒有看他，只是輕輕撫摸著娃娃被縫合的痕跡。
向辰川站在門口，看著離微雨蒼白的側臉，眉頭微蹙。
“晚語回來這么久，一直沒辦歡迎會，正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我準備一起辦。”
離微雨的手指輕輕撫過娃娃被縫合的痕跡，沒有抬頭：“嗯。”
她想起十年前的某天，向辰川蹲下身輕聲問她：“今天是你生日？”
小女孩怯生生地點頭。
“以后每年都給你單獨過生日。”
原來承諾這種東西......只有被愛時生效。
不被愛后就連她的生日都要成為歡迎何晚語的陪襯。
“禮服已經讓人送來了，是你喜歡的那個設計師的新款。”
“好。”
她的反應太過平靜，向辰川心里莫名煩躁。
他走近幾步，聲音沉了幾分。
“離微雨，看著我說話，我沒教過你這么沒禮貌。”
離微雨這才緩緩抬頭，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向先生還有別的吩咐嗎？”
這個稱呼讓向辰川胸口一窒。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非要這樣？”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離微雨輕輕抽回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銷戶手續已完成。】
她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很快又恢復平靜。
“誰的信息？”向辰川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表情變化。
“沒什么。”她將手機屏幕熄滅，“垃圾短信而已。”
向辰川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冷笑：“還在為那個娃娃生氣？我已經讓人修補好了，和以前一模一樣。”
“謝謝。”離微雨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娃娃殘缺的部分。
“不過有些東西，破了就是破了。”
"你到底想怎樣？"向辰川聲音里壓著怒意，“醒過來之后就一直這副樣子。”
離微雨終于看向他，眼神平靜得可怕：“向先生多慮了，我很好。”
她頓了頓，補充道：“宴會我會準時參加的。”
向辰川被她這副態度激怒，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屏幕亮起，鎖屏壁紙還是他們去年在海邊的合照。
他怔了怔，怒氣突然消散大半，將手機扔回床上：“別鬧脾氣了，好好休息。”
向辰川走到門口，又轉過身說。
“你喜歡海邊的話，下次我再帶你去。”
離微雨沒接話，只是點點頭。
下次？向辰川，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下次了。
門被重重關上后，離微雨才長長舒了口氣。
她拿起手機，看著壁紙上兩人甜蜜的合影，輕輕點開相冊，選擇了刪除。
手機的壁紙在下一秒恢復成默認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