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和裴佑璟在此鬧大，只怕連帶我也會惹陛下不喜。
凌與頓了頓，讓開身子，我走了出來。
“林之桃，這么久不見人影，我還當你找了個好歸宿。如今一看，不過是被休棄，便自甘墮落到如此地步？”
裴佑璟看著我們互動，神色愈發冷硬，唇角的諷意不斷擴大：
“這小白臉除了容貌外一無是處，不過是個賤籍小廝！你成了棄婦，還當眾和他勾三搭四？我若是你，早就羞愧而死！”
言罷，裴佑璟轉向凌與，居高臨下。
“還有你，雖是個賤籍，也當明白娶妻娶賢的道理！你可知，我為何休棄——”
“裴公子！拿了休書，你我就再無瓜葛。”
我冷冷回視，搶先道：“別說今日我與小廝一起。就算是與乞丐，男未婚女未嫁，堂堂正正，又有何丟人之處？”
“總比為了功名利祿當贅婿卻堪堪官至五品，只會當公主府蛀蟲的人強吧？”
“你！！”
裴佑璟漲紅了臉，擼起袖子揚手，卻被一聲嬌喝打斷。
“裴佑璟，你竟敢足足遲到一刻鐘！還不自罰掌嘴二十下？！”
裴佑璟聞言一顫，臉色陡然慘白：
“公主……”
“還不快打？”
平陽公主一襲紅衣，小腹微鼓。
她一手持長鞭，氣勢逼人，似笑非笑：
“若是我來，可就不止二十下了！”
裴佑璟臉色難堪，囁嚅著嘴唇，低聲：“畢竟是在外面，我我今日可否回府自罰——”
“啪——”
平陽公主不語。
身形微動，直接一鞭子打爛他衣袖，踹向腿彎。
“知道丟人，還不跪下！還敢忤逆本宮的話？！這一鞭子，是治你大不敬之罪！”
“啪——”
“這一鞭子，是你還敢狡辯，以下犯上的忤逆之罪！”
“這一……”
一盞茶的功夫，裴佑璟的衣衫被打得破爛，鞭痕深可見血。
路過的商販竟也視而不見，習以為常。
凌與趁機拉著我離開，直到走出很遠，才心有余悸道：
“平陽阿姊還是如此彪悍，風采不減當年。”
“噗嗤！”他掩唇偷笑，“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配你前夫，剛剛好！”
我先是一笑，隨后靜默下來。
“你都聽到他剛才說的了吧？”
我深吸口氣，“其實他與我和離，是因為……”
“天氣太熱，不如一起去喝碗解暑甜湯，再去采買？”
我愕然抬頭，深深望進他眸中。
“我不必知道原因。”凌與挑眉，眸光平靜通透：“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數。”
“與其聽人說，不如用心去看。”
直到坐在宮殿之上的凱旋宴，我腦中還回響著那句“用心看”。
第一次，有人毫無緣由地相信我支持我。
僅僅因為，我是我。
觥籌交錯間，酒過三巡。
我不勝酒力，起身出去吹風。
卻聽見身后傳來耳熟的嘲弄：
“區區棄婦，參軍拋頭露面不說，還敢堂而皇之來參加慶功宴？”
裴佑璟從樹蔭下走出，蹙起眉，滿臉嫌惡。
“我還當那日，你怎敢當街辱罵我。今日才知，原來是攀上凌帥這根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