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心底一片冰涼，女醫假裝沒聽見，轉身抓藥。
從前，趙淮真雖然行事放肆，對我的關心和尊重卻不會少半分。縱使只是扭了腳，他也要抱著我親自登門，讓太醫細細診治，又罰了我身邊婢女，責怪她們沒盡心侍奉我。
而現在，我不省人事，他也只是敷衍的派丫鬟過來，自己卻和雙胞胎廝混在一處。
也許一開始就是我錯了，不該指望浪子回頭。
“夫人，您沒事吧？今日馬忽然發了癲，不小心傷到您，我家公子有急事，命我送來此物，答應幫夫人做一件事，算是對夫人的補償。”一個侍衛過來。
我不置一詞接過玉佩，抬手讓他離開了。
拿到方子，我回了侯府，門前顯眼醒目的一抹紅刺痛了我的眼。
許多未出閣的小姐一臉艷羨，都在討論趙淮真對雙胞胎是如何情深，為買婚服一擲千金，不惜與全族作對，也要迎娶她們入府，羨煞旁人。
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才要進去，卻被門房攔住。“夫人，琴小姐不讓您回府。”
我沒有料到趙淮真會這么快就將管家大權交給她們。怔愣間，葉琴眾星捧月般走出來，一見是我，柳眉倒豎。“秦蓁蓁？你不是被休了嗎？怎么還有臉回侯府？”
很快，趙淮真也出來了，先給了我個安撫的眼神，用口型道。“再忍忍”
又扭頭好聲好氣的說。“我確實休了她，可她家道中落，父母早逝，沒有娘家，要不就讓她留在侯府當嬤嬤，伺候咱們吧。”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趙淮真語氣深長，“蓁蓁，大局為重。”似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記他說的話。
我跟著他們進了正院，葉書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忽然勾唇一笑，“那你先幫本夫人漿洗衣服吧。”
我忍住怒火。
正苑還有一些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如今不是翻臉的時機。
婢女把一堆衣服扔在地上，我慢慢蹲下來，努力忽略掉那些曖昧氣味，將衣服一件件拿起來，一件熟悉的大紅色婚服忽然出現。
原本雍容華貴的婚服，被剪的不成樣子，宛如垃圾一般，隨意扔在地上，還有許多乳白色的液體。
我臉色煞白，半晌沒動。
葉書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這件婚服尚可，只可惜被人穿過，我嫌臟，只好當地毯使。”
我渾身顫抖，將衣服攬入懷里，緊緊抱住。
這件婚服，是我娘病逝前，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她心里遺憾，沒能親自送我出嫁，便為我繡了嫁衣，也算是送我最后一程。
而現在，它卻被人棄如敝屣。
憤怒與委屈像一張網，牢牢的將我捆住。
趙淮真不甚在意道。
“不過一件婚服，秦蓁蓁，你至于嗎？”
我猛的抬頭看向他。“一件婚服？趙淮真，你根本不懂它對我來說多重要。”
他臉色冷了下來，拿出幾張銀票交給管家，“我讓管家再給你買一件，這總行了吧。”
我依舊沉默，他徹底沒了耐心，撿起衣服扔在我身上。
“這么喜歡抱衣服，你就抱著這堆破衣服站一天吧，我才沒空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說完，他半點眼神也沒再分給我，帶著雙胞胎離開。
那件婚服破碎不堪，就像我此刻的心。
我強壓下心中的情緒，回到正苑的側房，卻看到此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所有物品都被人扔在地上，混亂極了，就連被子也沒放過，被剪的破碎不堪。
我早有預料，閉著眼也能猜到是誰的手筆。
我顧不得惋惜，來到銅鏡旁，打開柜子。
果然，里面的首飾和頭面全都不翼而飛。
但還好，石榴花手串還在。
當侯府太太的時候，我從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這個手串。
我暗自慶幸，忽然如遭雷劈，渾身僵硬。為何到現在，我的侍女白芍還未出現？
直到午夜，趙淮真和雙胞胎才回府。
葉琴一臉不悅。“那個蠢貨，真是氣死我了。”
我快步過去，緊緊攥住她胳膊。
“白芍在何處？”
趙淮真掃了我一眼，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