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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宴會廳里,傅奶奶全程將李瑾榆帶在旁邊。
李瑾榆跟懷里的孩子成為全場的焦點。
“這就是您家的欽定的孫媳吧,真是大氣又漂亮,這樣的千金才配得上傅少。”
“傅家馬上又要添丁了吧?找了這樣的孫媳,真是有福氣。”
所有賀壽的禮物,傅奶奶全部當場轉送給李瑾榆:“辛苦你給傅家生了這么可愛的孫女,傅家不會虧待你的。”
傅奶奶拿出了一個雕花精細古樸的木盒,打開,紅綢上面是一個碧綠清透的鐲子。
她拿起鐲子,環顧四周,視線定格在角落里的林云清身上。
“傅家的傳家玉鐲,我只送給傅家認定的孫媳!”
玉鐲被遞給傅初霽:“初霽,來,給你妻子戴上。”
妻子。
林云清的指甲掐進掌心,眼神落在傅初霽身上。
他沉默兩秒,笑著接過,將玉鐲緩緩推入李瑾榆的手腕。
全場響起了贊嘆聲和恭喜聲,林云清跟著鼓掌。
心里的弦,徹底斷了。
回去的路上,李瑾榆坐在副駕,開心地跟傅初霽說著宴會上的事情。
林云清沉默坐在后座,像個隱形人,傅初霽的眼神透過后視鏡,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刺——”
刺耳的急剎聲響起,對象的一輛貨車突然失控,一邊剎車一邊朝他們沖來。
關鍵時刻,傅初霽猛打方向盤——
“砰!”車頭撞上貨車,安全氣囊彈出。
林云清手臂刺痛,鮮血飚出,她心臟驟停幾拍,快速下車打開駕駛位的門。
“初霽,你——”
傅初霽一把將她推開,瘋了一樣沖了出去,打開了副駕的門。
林云清被猛推倒地上,手臂在柏油路上擦出大片傷口。
她愣愣地看著,傅初霽紅著眼將李瑾榆抱了下來,沖到馬路上攔車:“有孕婦受傷了!快送醫院!”
好心的司機停下了車,傅初霽抱著李瑾榆上車,“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手臂在地上蘊出一灘血跡,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痛。
她是自己打車到了醫院的。
傅初霽守在急救室的門口,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林云清看著他,忽然想起來,他已經很多年沒碰煙。
當年她一句“我不喜歡煙味”,他就硬生生戒掉的煙,如今又為李瑾榆抽了起來。
她心口疼得窒息,紅著眼移開了視線。
“傅總,病人大出血!”醫生突然沖出來:“血庫告急,需要當場獻血!”
“抽我的。”傅初霽立刻挽起袖子。
“不行,您是A型,病人是O型。”
聽到這話,傅初霽猛地看向林云清。
林云清如遭雷擊,她猛地后退一步,顫聲道:“我不獻。”
“清清!”傅初霽猛地抓住她手腕,眼神凌厲:“瑾榆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出事,我們就走不了了,你明白嗎!”
他冷喝:“這是兩條人命,這不是你能置氣的時候!”
林云清心臟狠狠一疼。
她緊抿著唇,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我不愿意呢?”
傅初霽臉色瞬間陰沉,呼吸加重:“清清。車禍時我選擇救你,才讓車頭撞上貨車,導致瑾榆受傷。你是既得利益者,獻點血有那么難嗎?”
他眼神失望又陌生:“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林云清眼眶通紅,眼淚瞬間落下。
她變了嗎?
當初死纏爛打是他,不肯放棄是他,求她回頭也是他。
那年車禍后,緊緊抱著她說不管再來多少次,都會第一時間救她的,也是他。
“傅初霽......”林云清呼吸發顫,聲音不穩:“你后悔救我了對嗎?如果重來一次,你會選擇救李瑾榆,對嗎?”
傅初霽一怔:“你在胡說什么?”
“病人情況危急!”醫生焦急地催促:“再拖下去打人小孩都保不住!”
傅初霽眼神一狠,直接對著保鏢下令:“帶她去獻血室!”
林云清被強行按在椅子上的時候,還在掙扎。
可當她看見傅初霽全程焦灼地盯著手術室的方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的時候,突然就放棄掙扎。
針口刺入血管的痛比不上心里的萬分之一。
剛抽到200c c時,林云清就晃了一下。
護士猶豫:“這位小姐太虛弱來了,身上還有傷......”
“繼續。”傅初霽頭也沒回。
400c c時,林云清四肢發冷,眼前發黑。
恍惚中,她看見傅初霽背著她,在夕陽下散步。
他頻頻側頭看她,親她的臉頰,聲音繾綣:“清清,我這輩子栽你手上了。”
林云清勾唇慘笑。
傅初霽,栽的是我。
你既做不到當初的承諾,又為何要來招惹我?
她終于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的第一眼,她看到傅初霽坐在床邊的身影。
他以為他會像往日一樣溫柔地哄她,求她原諒。
可一抬眸,卻對上他冰冷刺骨的目光。
“那個貨車司機,是你買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