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古玩大會是燕趙之地一年一舉辦的盛會,屆時古玩行當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出場,各種寶貝層出不窮,熱鬧非凡。
距離燕趙古玩大會還有七天開幕,在這七天里,各家古玩鋪子以及各種來路的高手往往會明爭暗斗,原因無他,席位!
想在大會上有一席位,需有過人的本領,這種看似古老的席位賽制度,其實更像今天的海選和復賽。
寧子軒起了個大早,吃過了早飯后干起了老行當——收破爛!
伯樂雖有,但寶物不常有,寧子軒雖能看見寶光閃爍,可卻也不能回回撿漏,忙碌了一個上午,竟一無所獲,真是奇了!
原來整個燕趙城建寧路這大大小小十幾條街市的人都在悉心準備古玩大會,甭管是飯店賓館還是出租車,每個人都極為忙碌,哪里有時間處理廢品?
揉了揉眼睛的寧子軒看著比素日里行人多了十幾倍的街市,不禁苦笑了一聲,沒入行前的他絕對不會明白,原來古玩市場竟使整個城都充滿了異樣鮮活的力量。
也罷,既然廢品一無所獲,倒不如……
半個小時后,站在古玩城建寧路路口的寧子軒徹底傻了眼,這里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商鋪林立、販夫走卒相互奔走的雄城,數不清的地攤和店鋪支出來的貨攤硬生生地將原本尚算寬闊的道路變成了一條羊腸小道。
而充斥在其中的夸耀之聲,相互拆臺之音,也愈發高亢。
“你瞧瞧你那是什么破東西,還吹牛說是周代的呢!看你那銹色就有問題,上星期剛染的吧你!”
“你……放屁!我這是兩個月前染的!”
一對小商販的對話頃刻間引爆了市場的熱度,眾人哈哈大笑,但卻沒有人去阻止他們售賣仿制得如此低劣的青銅器。
原因同樣簡單,古玩大會前的席位海選賽是給真正行家里手出風頭用的,而絕大多數來參賽的商戶,只不過為湊個熱鬧,多賣幾個錢而已,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外行被人欺那是自己眼力不夠,怨不得別人。
除卻這些商戶之外,更有稍有些眼力的人,想尋一些價值不高但卻十分暢銷的東西高價賣出,這種人俗稱“掮客”,又稱:二道販子!
形形色色的掮客或是背著背囊,或是破布兜往地上一放,喝著茶閉著眼,等不長眼的恩主上門。
然而在這些掮客中,有一人引起了寧子軒的注意。
這個人身穿破舊羊皮襖,蓬頭垢面,看起來約莫六十來歲,雙手環抱交叉,衣服里好似藏著什么東西,一臉緊張,小心翼翼的環顧著四周。
他手里,有東西!
正當寧子軒快步走向老頭兒時,卻有幾個身影頓時將他團團圍住。
“嘿!老頭兒!我盯著你半天了,你這懷里藏的是什么好東西啊?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唄?”
圍繞在老頭兒身邊的,也并非是流氓地痞,他們不過也是來參與海選的商戶,但貌似實力不夠選上一席,故而雖無惡意,但卻充滿了老油條式的欺辱。
“磨磨蹭蹭的,你不拿出寶貝來,還想來參賽?”幾個人循循善誘,非要親眼看一看這老頭兒神神秘秘的到底藏了什么好東西。
似乎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又或許是老人家認為也許這幾個人中就有慧眼識珠之人,能將懷中寶買下,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慢吞吞地將藏匿在懷中的油紙包掏出,小心翼翼的一層層打開,但老頭兒的這個舉動很顯然遭到更多的嘲諷:“嚯!看你這窮酸樣能拿出什么寶貝東西來,還一層一層的包得這么仔細?”
這一刻,就連寧子軒也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死死地盯著油紙包。
在油紙包打開的一剎那,一抹赤色寶光突然浮現在寧子軒的眼前,這……這是?
“嗯?哈哈哈!就這破東西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不僅原本圍觀的幾個人在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甚至原本忙活著自家攤位的人,看到了老頭兒手中的東西同樣發出一聲嗤笑來。
“就這?你拿著爛大街的東西上這兒來找買主?誰眼瞎了能買你這破東西?!”眼看著好奇心已破,而寒酸落魄的老頭兒正如他們所希望的那樣根本拿不出好寶貝,這些人心滿意足的抱著肩膀站在一旁嘲諷。
老頭兒捧著油紙包手足無措,目光癡癡的看著手里頭的物件兒,嘴里喃喃道:“我這東西是真的啊,是祖傳的……”
就在眾人不停地奚落老人家時,寧子軒大步流星的走上前:“老人家!您手里的這道寧熙皇帝御札,真的要賣?”
老頭兒猛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老板”。
張了幾次嘴的老人家最終艱難的開口道:“想不到這位小老板你才是真的識貨,這道寧熙皇帝御札是我家祖傳的,寧熙皇帝……”
寧子軒默默地點了點頭接過話茬來:“寧熙皇帝發出御札十三天后,京都建鄴被攻破,南梁亡國,也就是說這道請求勤王的御札,正是寧熙皇帝亡國之前最后的一道蓋了玉璽的圣旨!”
老人顫抖著雙手,踉踉蹌蹌的走到寧子軒的面前,喉嚨涌動:“沒錯!沒錯!可……他們都說是假的……”
原來,關于寧熙皇帝國破身亡這件事,史學家們有不同的看法,而民間流傳著所謂寧熙皇帝最后御札這件事,早已演化出無數個版本,但假貨就是假貨,被官方逐一聯合鑒定辟謠之后,寧熙皇帝最后御札成了古玩市場中最大的笑話。
甚至眼下隨便在市場走上一遭,不說能找到一車,也至少能找到一筐寧熙皇帝加蓋了玉璽大印的御札。
“哈哈哈!還真有傻子信他啊!專家國手們早就說過了,寧熙皇帝最后御札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
“哈哈,真是個傻瓜,都2021年了,竟然還有這種腦袋短路的家伙?”
面對著人群的嘲諷,寧子軒嘴角一勾:“我相信這就是真的,而且我相信……他也信!”說著,寧子軒伸手朝著身后一指,在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同樣對寧熙皇帝御札感興趣的白發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