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眼睛中透出的光毫無感情。有意思,這眼睛莫非是寶石做的?
左輪的腦子開始飛速運轉(zhuǎn),第一個念頭,那雙紅色眼睛是否用什么稀罕的寶石做成,
第二個念頭是能不能把這兩個東西弄下來帶走。左輪又耐心等了兩息時間,四下寧靜。
他不能抗拒無名寶石的巨大誘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戳紅色的晶體。“住手!
你這只還沒開化的低等生物!”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左侖一下坐在地上,
是真的驚呆了,他大張著嘴,捧著會發(fā)出人聲的頭像,
“你你你……”紅色的眼睛閃爍了兩下,金屬合成的人聲透過空氣,
有一種奇特的震顫感:“鄉(xiāng)巴佬,我的名字叫阿諾德.史泰龍,
你可以稱呼我為尊敬的阿泰大人。”會說話的鐵皮腦袋?能換多重的金子?
左侖的腦袋再次開始飛速運轉(zhuǎn),他似乎聽說過這種金屬魔像,
是極西面的某些強大法師的發(fā)明。阿諾德.史泰龍?什么怪名字,真見鬼!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的寶石夢似乎泡湯了。“一個傀儡魔像?你的身體呢?
”左侖覺得荒謬而別扭,自己居然在跟一個金屬腦袋說話,別人見了一定會覺得他是個瘋子。
“傀儡?阿泰大人像是那種愚蠢低等的東西嗎?”金屬腦袋的紅眼睛一亮一亮,
“我的身體?啊,這是個好問題,我最近兩百年來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左侖眉毛直跳,這個鐵皮腦袋說話亂七八糟,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會說話的東西可能會是個高級貨。也許能賣很多錢?這個念頭突然跳出來,
并迅速占據(jù)了上風,左侖的眼睛亮了,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生動。“我可以帶你出去,
前提是你要向我保證,在外人面前保持沉默。”“你是在要挾阿諾德.史泰龍大人嗎,
注意你的措辭,鄉(xiāng)巴佬。”“我不叫鄉(xiāng)巴佬,我叫左侖。你不答應(yīng)的話,
我就只能把你埋回去了,我大概會努力埋深點。”“好的,鄉(xiāng)巴佬,
也許阿泰大人可以考慮一下你的請求。”“我不是鄉(xiāng)巴佬,我叫左侖,
左邊的左……”“沒問題,鄉(xiāng)巴佬,你還在等什么,快點帶上阿泰大人上路吧!
”左侖搜刮戰(zhàn)利品的時候,商隊所有人都安靜的等在一邊,
婦女們不自覺的縮在駱駝身后,現(xiàn)在他們知道,這個青年狠得可怕,
剁起沙盜來簡直跟在家里砧板上切土豆一樣一刀就是兩瓣。
現(xiàn)在都沒有人敢于直視那雙黑色的眼眸了。只有維斯班,一邊和顏悅色地安撫著商人們,
一邊饒有興味地打量這個黑發(fā)青年。左侖收拾完,安頓好沉默不語的艾蒙,
年輕人一點精神都沒有,像變了一個人。左侖只能把他交給一個年長一些的老商人照看。
左侖自己則吊著一只手,費了老大勁,
才把最值錢的金餅寶石裝了兩大口袋綁在老黑鞍上,
估摸著這些錢足夠去巴拉老爺家換足足八大桶水了,想想眼里都笑開花。忙完一切,
他回頭看向商隊,商人們不自覺的紛紛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剛才兩個跟左侖作為的男人,
更是被眾人擠到了后面去,縮在角落里不敢動彈。左侖招呼了一聲,“我們運氣不錯,
沙暴轉(zhuǎn)向了,再有兩天,就能走出去。”說完也不管后面商隊的反應(yīng),自顧自上馬,
緩緩行去。斯維班趕緊招呼著商隊,整理行裝,收拾心情繼續(xù)前行。后面兩天,
一切無事,只是維斯班時常來找左侖搭個訕,聊點家長里短,
多半是打聽左侖家里還有些什么親戚,都干什么吃的,每天花銷多少,
還有他準備從事什么有前途的職業(yè)等等等等。最終左侖帶著商隊安然到達一片綠洲,
這里是附近百里內(nèi)最大的一片綠洲,不少商隊在這里休憩,也順便先交易部分貨物。
左侖和商隊在綠洲邊緣處結(jié)了帳,他攜帶了不少錢財,自然是不愿去人多眼雜的地方,
就在這里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感謝,也順帶拒絕了幾位商人延請他擔任保鏢的請求,
被人褒獎感謝及仰慕極大的滿足了左侖小小的虛榮心,最重要是那兩大袋子財物,
讓他心情舒暢,感覺大好。左侖離開之前,叫住了斯維班,而對方也正巧要跟他搭話,
“斯維班老爺,我想起之前的一件事。那個沙盜首領(lǐng)似乎知道你的名字。
”斯維班的臉輕微地抽搐了一下,“左先生,我想那只是個誤會……”“好了好了,
斯維班老爺,其實我有個請求,”左侖笑起來,擺擺手,“艾蒙是個好孩子,
不過我只是個四處流浪的向?qū)ВF(xiàn)在受了傷,很虛弱,需要人照顧。
”“請把他交給我吧!”斯維班沒有一點猶豫,迎著左侖,
笑得好像一朵大向日葵:“左先生,我敢以黑森尚人的信譽保證,
小艾蒙會得到最妥善的照料。”左侖點點頭,便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卻被斯維班擋住了。
左侖說,“要找保鏢,去那里看看,也許能雇到兩個好手。”說完朝綠洲的方向努努嘴。
“保鏢這種下賤差事,怎么能勞煩左先生呢?”斯維班腆著臉,
肥厚的臉頰都隨著笑容抖動,“我這里有一樁非常重要的活計,
非左先生這樣孔武有力的勇士不能成功啊。”左侖拍拍馬屁股上的口袋,
意思是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財產(chǎn)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了,“斯維班老爺,你看,
我現(xiàn)在并不怎么缺錢。”“那是那是,左閣下這樣的武士,整個戈壁,啊不不不,
我走遍大半個西陸,也沒見過幾個呢。”斯維班忙不迭的點頭應(yīng)和,
小眼睛都諂笑成了一條縫,“可是這趟活計可不太一樣。”斯維班壓低聲音。
“左先生聽說過矮人王阿薩卡丹嗎?”左侖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斯維班繼續(xù)說,“那可是圣輝聯(lián)盟時期也相當有名的矮人族系,
阿薩卡丹的那些操著東部矮人語的子民曾經(jīng)橫掃法拉草原和戈壁地區(qū),
他們制作的精良武器和鎧甲在整個黑森紀元都是人類聯(lián)軍的噩夢,
尤其是……”斯維班滿意的看看左侖漸漸擰起的眉毛,特意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
“尤其是那些強大的附魔武器,每一把都浸滿人類高階戰(zhàn)士的鮮血,
甚至強大如圣.隆德施泰特家族,也有嫡系血脈隕落在在那些利刃下。
”“如左侖先生這般勇武智慧,肯定明白我接下來要說什么……”斯維班笑了,
知道自己已經(jīng)控制了這場密會的節(jié)奏和結(jié)局,“沒錯,我知道一座阿薩卡丹留下的武庫,
那里有成堆的利器在等待著左先生您,像您這樣的勇士,
怎么能沒有一把矮人打造的兵器在手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
左先生是使槍的,您的刀雖好,運起槍法來卻不太合用呢。”斯維班終于拋出了自己的底牌,
他的笑容更盛了,“只要左先生愿意跟我的隊伍一起探寶,您可以帶走所有您能帶走的武器。
”“而且,我原意先付一百金鈉的定金,如果您愿意的話。”斯維班瞇著眼,
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口袋。“斯維班老爺,我不得不贊嘆您的洞察力,
附魔武器是西陸所有王權(quán)都禁止私下販賣的違禁品,每一把武器的黑市價都高得驚人,
您的胃口真是相當不小呵,”左侖眨眨眼,笑起來,伸手自然地接過斯維班遞來的財物,
“告訴我集合的時間地點,我會來。”左侖很久以來一直想找一把合用的長槍,
但是能入眼的寥寥無幾,即便有,也不是他能負擔得起的,一把好的長槍,
意味著更多活命的機會,更多變強的機會,更何況還有足足一整袋金幣,
他很難拒絕這樣的請求,即便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三十天后,荒木鎮(zhèn),黑貓酒吧。
”左侖點點頭,也不多話,揮手告別,轉(zhuǎn)身上馬,飛馳而去。看著左侖走遠,
那個小仆從斯維班身后閃出來,恭敬地向斯維班躬身問,“老爺,
雖然他殺掉了沒鼻子的薩耶,也就是個鄉(xiāng)下武士而已,您何必要花這樣的代價,
一百個金鈉呢……”“愚蠢。”斯維班猛聲打斷仆人,揮舞著手臂,
“你知道薩耶的懸賞金是多少嗎?兩千個金鈉,整整兩千個金鈉,
能買五千個像你這樣的白癡!”斯維班瞇起眼看著絕塵而去的青年,語聲驟然轉(zhuǎn)輕,
其中透出莫名的戰(zhàn)栗,“而且……我感覺到了星辰的波動,這是來自遙遠東方的神秘力量,
你永遠不能想象那些戰(zhàn)士的強悍……”“是是,能侍奉如您這樣見識淵博,
又慷慨大方的主人,是小的榮幸。”小仆饞著臉奉承。“有了他,
拿到那樣東西的把握就多了兩成。”斯維班握緊了拳頭,臉上泛起奇異的光彩,輕聲自語。
在馬上飛奔的左侖自然不知道薩耶的腦袋值多少錢,
否則他肯定要捶胸頓足整整五天茶飯不思悔不當初。此刻,他任由老黑發(fā)了性子飛奔,
左侖喜歡在曠野中飛奔,這時候他覺得自己像天空中的鳥兒一樣自由,天下之大,
哪里都去得。一匹馬,一把刀,就是整個世界。“鄉(xiāng)巴佬,你很喜歡金子。
”鐵皮頭在顛簸的包袱里侃侃而談。“金子是個好東西。”左侖不置可否。
“我知道一種讓金屬變化的法術(shù),明白嗎?讓廢銅爛鐵變成黃金白銀。
”左侖的耳朵猛地豎了起來,但嘴上說出來的是,“是嗎?可惜我不相信。
”“只要試一試就好,你看,費不了你幾個錢。比如你的這把刀,恩……就這個,
我看行。”阿泰開始自說自話。“這是百煉精鋼!”左侖一翻白眼。
“不過是人力反復捶打去掉雜質(zhì)的精鐵,碳含量只能算勉強夠上鋼的標準。
”鐵頭嗤之以鼻。“你為什么不安靜一會兒,老實呆在包袱里數(shù)數(shù)羊什么的?
”左侖回答。“數(shù)羊?原來你們這里也流行這種無趣的活動,很久很久以前,
阿泰大人看過電視,你知道電視是什么嗎?只要按下一個小圓鈕,
那里面就會出現(xiàn)許多動來動去的小人。”“沒有什么電視,只有羊。”左侖板著臉。
“我從電視上看到過許多有意思的東西,有一個名字叫凹凸曼大戰(zhàn)小怪獸,你知道嗎?
”阿泰談興正濃。“什么凹凸?什么滿?這里只有羊!”左侖抹了抹汗,太陽很毒,
他心情煩躁。“那么葫蘆娃怎么樣?”“見鬼!”“變形金剛呢,
我最喜歡的就是變形金剛!”……鐵皮頭的怪話太多了,左侖最后才明白過來,
對付鐵皮頭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子,索性全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