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上戰場的夫君回來了。只是他像變了個人似的,還將歡心全贈予她人。我想去找他,
卻意外發現我的夫君早就死了。
那府上的人不過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1.我與阿言成婚十載,算得上相濡以沫。
他曾經一遍又一遍在我耳邊道:「瑤娘,我只要你一人。」他說到做到,
所以這后宅中只有我。我不像其他女子一樣,要與妾室爭風吃醋。
也不會被困在一方小天地中終日不見外面的世界。他說,我是自由的。
所以他不想讓我成為那些深宅主母。妒忌,哀怨。卻不得不裝作大方端莊。
所以京城中的那些主母們都會在背地里說我,“小家子氣”“瘋瘋癲癲的”。可我看得出,
她們是羨慕我的。只是我沒想到,一夜之間,我淪為了笑話。我枯坐在床邊,
手心上的水泡刺骨的痛,只是再怎么樣都比不過心中的痛。開門聲響起,
我站起來了換上笑容:「阿……」看清來人后,我止住腳步:「云霧……你怎么進來了。」
來人是我的婢子,自幼跟著我。她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憤怒:「主母,
老爺今夜歇在那狐媚子屋里了!」「這樣嗎?」我靠著床邊,裝作不在意:「那我不等他了,
云霧,你把桌上的紅豆湯給倒了。」「我才不生氣,阿言只是一時糊涂而已。」我不生氣的,
只是為什么我的眼淚止不住?一定是因為手心太痛了。阿言,你是不是忘了,
今天是我們成婚的第十年?出門前你說過,想喝紅豆湯。我做好了,你為什么不來?
2.阿言在上戰場前和我說,等他回來后會帶巫疆的月光綃給我。我先前生產時血崩,
人雖救回來了卻落下個畏寒的毛病,月光綃制成的衣物有著保暖之效。「東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言你要平平安安回來。」我笑著說,眼底滿是不舍。「好,等我回來之后,
瑤娘可要煮碗紅豆湯給我喝。」他揉了揉我的頭,轉身奔赴戰場,我的魂也跟著他一起走了。
在他離開的這些天,我吃齋念佛向菩薩許愿。我求她保佑我的阿言,在戰場上不要受傷。
數月后阿言回來了,還帶著個艷麗的巫疆女子。她身上穿著的是月光綃,
摟著阿言嬌聲嬌氣:「顧將軍,你這位夫人怎么看上去如此憔悴。」我身子一僵,
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阿言外出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閉上眼就是他受傷的模樣。
她說的對,現在的我看上去的確很憔悴。阿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視線就全在她身上:「你若是不喜歡,我就讓她搬出去。」我踉蹌了兩下,
不敢相信這是他說出來的話。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我只覺得礙眼極了,
喉嚨里像是發出了悲哀枯竭的聲音。可云霧后來和我說,我當時很冷靜什么也沒問,
任由她扶著我回到了屋里。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沒為他煮一碗紅豆湯,所以他才不愿意理我?
趁著天色未晚,我尋了些飽滿的紅豆熬湯,守在爐火旁兩三個小時。只是最后這湯,
沒能被他喝上。他的眼里心底都被那巫疆女占去了,哪還記得個紅豆湯?除了我,
沒人記得了。3.我正準備入睡時,巫依歆不請自來。她把玩著我放在進門處的布老虎,
語氣諷刺:「你還有閑情睡覺?顧言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姑娘要是說完了就回去吧,
我困了。」她語氣中的洋洋得意怎么也掩飾不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回應她這句話。
「你!」她許是沒料到我會這么平淡,一時有些語塞。只是不知為何,她又不肯離去。
還沒等我弄明白她想做什么時,門被推開。顧言帶著股風進來,
他抱起巫依歆:「怎么跑這來了?酥餅剛買回來還熱著,我帶你去吃。」從頭到尾,
我都被他無視。在他快離開時,我沒忍住:「阿言,你……」
可一開口我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明明有很多想問的,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顧言停下了腳步,在我以為他要回頭看我的時候,
他低下頭對懷中人柔聲道:「以后別來這里了,我怕她傷著你。」
難過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淹沒了我,我捂著眼努力不讓自己落下眼淚。究竟是為什么?
才兩個月的功夫,顧言怎么會變成這樣?我與他朝夕相處十年,
如今只覺得他看上去陌生得很。鼻尖隱約能嗅到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我并未多想,
只當是巫依歆愛熏香。云霧關上院子里的門,
為我感到忿忿不平:「老爺這兩天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眼睛都快長那狐媚子身上去了。」
「云霧,慎言。」我止住她接下來的話,疲憊地閉上了眼。太累了,讓我睡一覺吧。
或許等醒來后,顧言就恢復正常,重新變回我的阿言了。4.說來也怪,
顧言并不納巫依歆進門。他就這樣同她,不清不白日夜廝混。兩人經常共行于花舟上游湖,
他們倒是玩得開心,而我在背地里不知道被外人議論了多少。無外乎就是說我不得顧言歡心,
終日郁郁寡歡不出家門。云霧將這些流言說與我聽時,我正在捻著佛珠誦經。
點燃三根香插上后,我嘆了口氣:「云霧你要記住,旁人的話聽三分就夠了,別太往心里去。
」我知她是為我抱不平,可那又能怎么樣?顧言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了,我何嘗不心痛,
只是比起無意義的感時悲秋,我更需要快速振作起來,畢竟我還有一雙兒女。
但我未曾料到顧言會縱容她對孩子下手。婆婆從寺里回來時身后沒跟著那兩個小家伙,
我接過佛經:「婆婆,念念和安年呢?」「言兒派人把他們先接下山了,他沒和你說嗎?」
這一句話讓我的心無端地急促跳動,不知為何我腦海里傳來個聲音,它催著我快去找他們。
我辭別婆婆,帶著下人匆忙趕去顧言院子里。路上我安慰著自己別多想,
念念和安年也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何況顧言一向疼愛他們。剛到大門口,
我就聽見了念念的哭聲。她年歲小平日里又乖得很,自幼是被我捧在手心里呵護著的。
這么多年我就沒讓她這么傷心過,顧言這個畜生到底在做什么?!孩子永遠是我的底線,
看著那黑壓壓的院子,我一腳踹開大門。蠟燭被點燃,
巫依歆聲音慵懶:「連主子的地方都敢亂動,你們這些人膽子挺大啊。」
我懶得和她多費口舌,下人們手上提著的燈籠足以叫我看清院里的情況。
安年渾身是血癱在樹下不知生死,念念像是被嚇傻了一直在哭。
看著這幕我只感覺眼前在發黑,手心被指甲死死掐著也不覺得疼。
我著急上前檢查安年的情況,他還有幾分意識,抓著我的手不放口中喃語:「阿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