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的徒弟愛上了一個魔修。那女子被我趕出宗門,命喪妖獸之口。
徒弟為了給她報仇挖我金丹,令我修為盡廢而死。再睜眼,我回到選徒那日。這一次,
我隨手選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徒弟。只是怎么沒人告訴我,這小徒弟其實是個白切黑啊!
1.喝下江潯之遞給我的茶水后不久我就發現了不對。丹田慢慢開始隱隱作痛。
就連我的修為也開始慢慢流逝。我偏頭看向一旁的垂眸擺弄茶杯的江潯之,
心里是刺骨的悲涼。作為天下第一宗門開元門的掌門。我的敵人不在少數。
可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死在自己的徒弟手里。直到痛意越來越強烈,我呼吸急促,
終于忍不住瑟縮到了地上。江潯之見狀才緩慢起身,接著蹲在了我面前。「師尊,
一定很疼吧,可是阿淺她死的時候比你疼一萬倍。」我心下一沉。
溫淺是江潯之從凡界帶回來的一個外門弟子。但我從她的柔弱皮囊下感受到強烈的魔氣。
所以我將她趕出了宗門,可后來她死在妖獸的口中。我告訴過江潯之她的真實身份。
可江潯之只是眼眶赤紅。「師尊是掌門,自然說阿淺是什么她便是什么。」在江潯之的心里。
我只是一個為了趕溫淺離開的不擇手段。讓她命喪黃去的仇人。既然如此,也就多說無益。
我閉上眼接受自己要被自己養大的徒弟親手殺害的事實。「你想讓我怎么死,
給我個痛快可以嗎?」江潯之沒有回答我,他掏出一把匕首。一點一點劃開我的丹田,
將我的金丹生刨出來。感官被無限放大,耳邊甚至能聽見我的血肉聲音。
只覺得巨大的痛苦傳來,而滿身的修為也瞬間殆盡。我沒想到江潯之真的會對我動手,
我聲音顫抖。「江潯之,你的一身本領是我教出來的,也是我將你收為內門弟子的,
你如今當真要恩將仇報嗎?」誰知江潯之卻是一挑眉。「師尊,若不是我在修仙上的天賦。
又怎么能擁有今日地位修為,這與你又有何干?」我終于失去了意識,
視線模糊在我送給江潯之的那把匕首上。那是江潯之初入門時我送給他的見面禮。
本想的是他會用這把匕首斬盡天下妖魔,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死在這把匕首下。
失去意識前我不甘心地閉上眼睛。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2.少年少女的聲音在耳邊嘰嘰喳喳地響起來。「你說掌門會選誰當親傳弟子啊?」
「不知道啊,但一定是最優秀的那個吧。」我驀地睜開眼,一派仙門盛景映入眼簾,
我居然回到了選徒這日。彼時江潯之還沒有成為我的親傳弟子,而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我抬眼向待選弟子望過去。被兩道灼熱的目光吸引了視線。一道視線來自江潯之。
而另外一道來自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少年。我自詡已經見過了修仙界大半絕色。
但從未見過這少年這般的如謫仙般的容顏。少年一雙桃花眼像琥珀般清亮,
望向我的眸子里好像一汪清水。視線交錯,我驀然收回了視線,
只是那雙眸子卻一直浮現在腦海里。我扶了扶額頭,
壓下心里的悸動,狀似無意地一指:「就他吧。」我指向那個方向時。
明顯看到江潯之的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隨后他理了理衣角,便走了上來。
江潯之在沒有成為我的徒弟之前只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衣著破爛,身材也是瘦削不堪。
自從他成為我的弟子之后。作為天之驕子的開元門大師兄。無論走到哪里無一不是前呼后擁,
衣著得體。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修仙界眾人口中矜貴清冷的磷玉真人。
其余待選的少年少女皆是震驚加迷惑。
像是不明白堂堂仙界第一大仙門開元門的掌門為什么要選擇這樣一個人作為親傳弟子。
可上一世我并不在意江潯之的身份與家世選了他當弟子。
但我 的善心竟養出了一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江潯之走上前來,我眼里適時顯示出迷惑。
「你上來做什么,我指的是你旁邊的那位,我要收的徒弟是他。」
修仙之人的聲音靠靈力傳送,瞬間就傳遍了整個開元門。一瞬間所有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以為沈掌門會選他。」
「旁邊那位可是第一大世家方家的大公子方卿染,他憑什么以為沈掌門會選魚目而不是珍珠。
」一句一句嘲諷傳入江潯之的耳朵里。他的面色也逐漸白了起來,
看向我的眼神中不只有哀求,還有震驚。「不可能,我才應該是你的徒弟,你應該選我的。」
聽見他的話,我面色微沉。江潯之是一個自負的人。但不是一個莫名自信的人。
我收斂了情緒,心下有了猜測。江潯之應該也重生了。也是,我都是重生回來的,
沒道理說江潯之不會重生。可我卻沒有興趣跟他相認。
上一世他為了一個魔修殺了我這個師尊。這一世我再也不想與他有半分關系。我垂下眼瞼,
收斂了眼中的情緒,向身旁的弟子使了個眼色。江潯之便被「請」了下去。
下去時他面色灰白,垂著頭看不清神色,雙拳緊握。我心底發笑。江潯之出身不高,
最注重的便是自尊。如今在選徒大會這么多的人面前丟了臉,心里自然難受。
上一世江潯之被選作我的親傳弟子。在眾人面前狠狠出了一把風頭。
而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自然也不敢看輕江潯之。可這一世不同。江潯之在選徒大會上出了丑,
又沒有成為我的弟子。等著他的自然是無窮無盡的嘲笑與刁難。
3.只是我沒有想到我隨手一指的便宜徒弟居然來頭不簡單。便宜徒弟的名字叫方卿染。
是第一大世家唯一的一個公子。今年不知怎得偷偷從家里跑了出來參加選徒大會。
上一世我用盡全部心血培養江潯之。最后教出來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所以這一世我沒有打算花多大的精力在這個徒弟身上。
只隨便指了一個院子給這個便宜徒弟住。誰知道方卿白卻巴巴地跑來找我。
我聽人說因為這位小徒弟是個身嬌體弱的病秧子。被方家保護得很好,是個衣來伸手,
飯來張口的主。而此時這小徒弟正端著給我從山下帶來的甜羹。站在門外求著見我一面。
我本來不想見他,但不知怎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來那日選徒大會上他看我的眼神。
活像是我小時候鄰居家那只兩個月大,只會嗚嗚叫的小奶狗。眼見外面的風雪愈來愈大,
只聽見外面傳來幾聲咳嗽聲。我最終還是忍不下心來,說了句:「進來吧。」
方卿白掀了門簾進來。少年膚白勝雪,肩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大氅。
落了一肩頭的雪隨著室內的溫度逐漸消散了去。不知是香囊還是沾染了竹林的香味。
室內瞬間彌漫著竹香。我瞇了瞇眼睛,假意打了一個哈欠,
不想讓方卿白知道我是故意冷落著他。「你不在你院子里歇著,跑這里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