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我的夫君帶回一個醫女,聲稱是他真愛,要我讓出王妃之位,下堂為他側妃。
我不肯,他親手把我了結,對外宣稱王妃病逝。周王登帝,醫女被冠上太師之女的身份,
順理成章成為了皇后。上蒼憐我,我回到了與周王初相遇時,他目光一如前世熱切,
與我相邀踏青。我佯裝對他柔順依賴的模樣。只是這一世,從始至終被愚弄的。不再是我。
1午膳有我最愛吃的一碟梅子糕。我不知道的是,那糕點里摻了裴錦親手下的毒。
腹中絞痛傳來,迎著我震驚錯愕的目光,裴錦神情淡漠,說出的話令我渾身發寒,如墜湖底。
「清淮,別怨我,綰兒比你更需要正妃之位。」「你是王妃,是將軍獨女,你什么都有,
可綰兒她只有本王。」提起這位我未曾謀面的綰兒時,他的神情是我三年都沒見過的溫和。
「本王隱忍三年,你不肯下堂為側,不得已出此下策。」綰兒?
是他前幾日和我提起的那個女子。什么正妃,下堂為側。當時只道他是吃醉了酒,
才滿口胡話。我還笑道不肯。我愣愣望著他,那張相伴三載的臉越看越陌生。
難怪成親后他時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對我不溫不熱。好一個隱忍。好一個不得已。
心緒酸澀難忍,化作淚珠滾滾,濕了衣襟,仍滿心不解質問:「若你早有心上人,
何必拿我來作磋磨?」「本王需要你常家助我登帝,怎是何必?」裴錦說著,兀自笑了起來,
笑得我心頭陣陣發緊。「你若有綰兒三分柔順,本王也非無情之輩。」「可你性子太強勢,
又是個愚蠢婦人,本王,」裴錦俯下身,鉗住我下頜。「甚是不喜!」他說罷將手一甩,
帶落了那碟梅子糕。「父皇大勢頹然,想必不久本王就會登臨為帝。」「你也好早日歸去,
為綰兒騰出后位。」劇痛使我從凳上跌落,哇地吐出口血。
映目的紅一如當年他迎娶我時滿街綢緞綾羅的喜色,只是這次,刺痛了我雙眼。太荒謬了。
原來我的夫君早就有了心上人。親自求娶,也只是為了我將軍府的權勢。
我拋去原本該過的人生,聽信周王當年對我所述的癡情選擇嫁于他。此時縱是心底生悔,
也無可奈何了。藥效發作得厲害,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眼前場景逐漸模糊。
我帶著對裴錦的滿腔恨意,死在了最喜歡的秋日。秋風寂寥,像極了我荒唐的一生。
「姑娘醒醒,將軍和夫人傳了晚膳,叫了人來請姑娘去用些。」飄忽朦朧間,
我仿佛聽到了秋月的聲音。「秋月?」秋月是從小服侍我的侍女,可她不是,早就不在了?
青色的床幔熟悉又陌生,忽而驚覺,我重生回到了十二歲,嫁給周王的五年前。坐到膳桌前,
秋月傳膳時,我捏了捏她臉頰。還能回來,真好。桌上的菜式大半都是我愛吃的。
阿娘單獨把一碟梅子糕放在我近前,我視線落在上面,又出了神。「阿娘,
清淮不喜歡吃梅子糕了。」記憶涌現,腹中似是又疼了起來。阿娘一愣,
不明白我從小愛吃的糕點,怎么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她也沒說什么,使個眼色,
丫鬟就上前撤了這碟梅子糕。見阿娘和爹爹動筷后,我也夾了菜吃。我雖生在將門,
性子烈了些。但從來都是重規矩的。不曾行過逾矩之事。今下我捧著碗,大口大口地扒飯。
自從嫁給周王,我已很久沒嘗過家中飯菜的滋味了。如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爹爹和阿娘對視一眼,眼中盛滿擔憂。「這孩子,怎么了?」「慢些吃,沒人跟你搶。」
爹爹,阿娘。女兒好想你們。女兒再也不要嫁人了。我整張臉埋在了碗里,眼眶酸澀,
強忍回眼淚,露出一個笑。「阿娘做得飯太好吃了,女兒…沒忍住。」「哎呦,這孩子,
喜歡吃就好,阿娘日日做給你吃。」我抬頭望著爹娘,壓下呼之欲出的恨意,心下更是堅定,
這一世,必要向周王復仇。改我命運,護我常家。月色清淺,我于廊下佇立。「姑娘,
柳娘和無蹤來報,一切已準備妥當,就待姑娘下令。」「明日子時二刻,去傳話吧。」
秋月退下后,我遙望周王府的方向。距我重生已過五年,這五年間我做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