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倒不是看不起江河。
而且江河已經(jīng)說他是農(nóng)村的,又不是知青,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會英語?
這便是男人的想法。
江河見狀,大概猜到了男人的想法,他開口道:“大哥,以前我們大隊有知青的時候,我也跟著學(xué)過的。”
聽到這話,男人又抬起了頭,他道:“省里有外文期刊、文獻,下發(fā)到了各個書店讓翻譯,這些東西可不是會點英語就行的。”
“是這樣啊。”
江河笑著開口,跟男人聊起天來。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因為這事兒太愁了,還是太無聊了,還真跟江河攀談起來。
男人跟江河一邊聊,一邊算賬,江河也摸清楚了一些基本信息。
他叫賀青漩,是這家書店的負責(zé)人,職務(wù)是主任。
江河記得后世的新華書店算是企業(yè)了,而賀青漩說是事業(yè)單位,那應(yīng)該是后世改革了。
這期刊、文獻呢,是省里下發(fā)到市里,市里下發(fā)到縣里的。
每個月他們都有翻譯期刊、文獻的任務(wù),完不成的話倒也沒有什么大的處罰,只是象征性的扣一點補貼。
但是...很丟人!
在這個火紅的年代,無論是體制內(nèi)還是體制外,絕大多數(shù)的人,無論是思想上還是行動上,都是奮勇爭先的,生怕自己落后別人。
剛才他說翻譯任務(wù),江河有點心動,可了解清楚后,他就有些不敢了。
江河穿過來之前,原身是一個只上了高小的人,高小畢業(yè)后就直接在家照顧弟妹了,他壓根就沒學(xué)過英語。
他要是吭哧吭哧翻譯出來期刊、文獻什么的,碰到有心人就麻煩了。
想到這里,江河決定還是算了,把手中的錢遞給了賀青漩。
就在這時,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翻譯稿費多少錢?”
“千字八到十塊,一份期刊、文獻,一般也就是兩三萬字。”
“臥槽。”
江河心中一驚。
八到十塊!
穿過來之前,他因為工作的原因,沒少整理學(xué)習(xí)這個時代的資料。
他記得明明是三塊啊!
難道是他的資料理查錯了?
下意識地,他開口問道:“這么高?!”
“其實現(xiàn)在稿費也就三塊左右,可是國家現(xiàn)在各方面都需要發(fā)展,外文期刊、文獻的參考很重要,所以這方面的稿費要高一點。”
賀青漩開口解釋。
說完,他又有些無語地看著江河:“打聽這些干什么,就你那點英語水平,也翻譯不出來。”
這話有點不客氣,可是江河并沒有在意。
這個時代,農(nóng)村人自己都覺得城里人比自己高貴,就是有些不歧視都城里人,久而久之也會有些看不上農(nóng)村人。
賀青漩這,還算好的呢。
頓了頓,江河道:“我要是會呢?”
“你要是會,我給你申請都按十塊!”
賀青漩以為江河在打趣他,便開口說道。
這話一說,江河更心動了,可是他心里還是有些猶豫。
做吧,害怕被別人看出來貓膩,不做吧,千字十塊,一本二三百,這不比干什么強?
說起這個,不得不提起來他前世的狗老板,天天給他畫大餅,逮著他使勁用。
且不說他一個綜合辦公室的文員還要幫設(shè)計的人查專業(yè)資料、翻譯,甚至談客戶的時候還讓他做現(xiàn)場翻譯,反正什么只要跟文字沾邊的工作,他都得干!
江河本身底子在那,又有畢業(yè)三年工作經(jīng)驗六年的經(jīng)歷,讓他翻譯文獻的話,完全沒有什么問題。
根據(jù)江河的估算,一本文獻兩三萬字的話,他稍微努努力,一天翻譯兩本還是沒有問題的!
兩本就是五六百塊!
這不比抓魚輕松?
下一刻,江河做了抉擇。
接了!
人不大膽地不高產(chǎn)!
他看向賀青漩:“給我拿幾本吧,我翻譯。”
“就你?”
江河思索時臉色的變換被賀青漩看在眼里,他只當(dāng)江河是年輕小伙子在賭氣。
“成不成,你讓我試試,你又不吃啥虧,我除了跟知青那會兒學(xué)過,自己也看過學(xué)過的,我想著多學(xué)點東西總沒錯。”
看到江河這么有自信,賀青漩索性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給你也行,你要交押金,一本五塊,然后還得三天內(nèi)給我拿回來,要不快到月底了,我再找人來不及...”
賀青漩還是不相信江河能翻譯出來,不過不知道等江河把一摞一摞的翻譯資料放在他面前,他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而江河打下賭交完錢,便帶著近二十本書離開了新華書店。
交完錢江河帶著近二十本書離開了新華書店。
拉著板車,江河先回了大隊。
他想著跟李建民商量商量先不做工。
既然他要掙錢,要學(xué)習(xí),那他就沒時間去大隊里上工了。
把有限的時間放在更掙錢的地方,不好嗎?
李建民出去忙活了,江河等了快一個小時,李建民才回來。
進了屋,李建民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缸子水,點著了旱煙,才對江河開口:“咋啦大河?”
“建民叔,我想著以后不讓小川上工了,我想讓他繼續(xù)上學(xué)。”
江河聞言開口道。
聽到這話,李建民的眉頭挑了挑,思索片刻后道:“行是行,可是他要是不上工的話,你自己一個人掙工分養(yǎng)你們?nèi)齻€,實在是有些費勁,而你雖然搭上了國營廠子食堂的關(guān)系,但是那也只能做補貼,不可能光靠著這個過日子不是?”
李建民只知道江河用捉魚換點錢補貼家用,不知道江河能掙多少錢。
更不知道江河抓魚有多么輕松!
當(dāng)然,這個輕松也只是相對來說的。
江河連忙開口:“叔,我也不想上工了...”
“咳咳咳...”
聽到這話,李建民直接被嗆了一口。
江河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這個年代,不上工,那就沒有工分,沒有工分就沒有糧食。
其實也有一些潑皮無賴的不想上工,畢竟人多了,不可能人人都積極向上。
但那些人往往還有家里人能掙工分。
再者說了,真要是不上工,就算有辦法解決生計的問題,其他人也會指著你的脊梁骨罵你懶。
隔壁大隊就有一個懶漢,經(jīng)常會被公社里拉著去做思想教育呢。
江河是想讓自己幫他打打掩護?
好半天,李建民才緩過來,他對江河問道:“大河,你是想不上工,專門去捉魚?可是就算你搭上了國營廠子的關(guān)系,你要是不上工光做這個,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這幾天,就有人在背后議論你呢。”
“而且嚴(yán)重了,可能會被當(dāng)投機倒把處理了!”
“這事兒絕對不行,你必須上工,你累了我可以給你放幾天假不扣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