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本該被嚇得瑟瑟發抖，再跪地哀求。只可惜。我早就知道了。

今日是為了把戲演給另一人看的。不遠處的影墻后，鮮紅的裙角鋪疊開來。蘇樂瑤在那里。

前世我去看她時，她蜷縮在陰暗骯臟的墻角。她說她不想活了，但求一死。

我木然了許久的眼睛驟然一亮。輕聲道:我也是。我受夠了作為顧家的傀儡，

一世只能聽顧晏青話的日子了。顧晏青就是個惡魔！他生來體弱，得知顧家靈狐一事，

便提前修了邪術。日日都以我心頭血作為補藥。他身子日漸強健起來，我日日衰弱下去。

然后他再為我進補，將我護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為的只是更方便的取血。他非人非妖，

已然成了惡鬼。我仍記得他第一次取血時，便是大婚之夜。紅色的喜服越發映得他臉白如玉，

他露出溫和的笑，卻不容置疑的哄著我將刀子往心口插去。白日時，

我害羞的問他:「晏青哥哥，你看我好看嗎？」而那夜之后，我再沒笑過。

原以為這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那日入宮時，人人都是鬼。他們在我面前那樣骯臟，

惡心的作踐了蘇樂瑤。高臺上的帝王如看獸戲般笑得歡暢。

而顧晏青在我耳邊低聲道:「月凝啊月凝，倘若有一日你沒了用處，我該如何處置你呢？」

我害怕得發抖，本能反應般想把刀插進胸口。我們！我嚇得跌倒在地，牙齒不住的打顫，

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我恨極了他們，恨極了顧晏青。結契之后，我只能保護并聽從宿主。

顧晏青體質弱，對我的命令時靈時不靈。但唯有一點是確定的:我殺不了他。